“我爹随我娘去了。”苏烟接话道,说话间不由带了点气,“他委实不算个好父亲,却是对我娘极好。”
徐先生也点头赞同:“你娘这件事上,应是他做的最果决的一次。”
苏烟垂眸:“我娘的死,是王都当初的宫变吗?外婆说她与娘亲都被蛊师下了蛊,不过事后解了,是真的解了吗?”
徐先生眼中闪过讶然:“大祭司与你说了宫变一事?”
“先生说过,你与我娘亲关系不错,那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对吧?”苏烟问她,温软的面上带着笃定之色。
“合着在这边给我下套呢?”徐先生恍然,“你这幅模样,与你爹娘都不同,更合大祭司些,却也不像。”
听着徐先生的评价,苏烟笑道:“我毕竟是在外婆跟前长大的。”
徐先生回想起来,道:“当初你娘与大祭司遭了那些蛊师的暗算,还是我带着她们逃了出去的,事后兜兜转转托了好些人,才找到一位大师解了蛊。只可惜,当时大师说你娘年纪小,那蛊毒又烈得很,难以彻底拔除,便伤了身子,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那些年,大祭司在族中与族人都费心钻研医术,让你娘将养着,这才让你娘多拖了几年日子与你爹完婚。再之后,便有了你。
说来好笑,你娘当时以为她的身子已然虚弱得很,生你时是抱了几分必死的决心的。最后,母女平安,我们都极为高兴,大祭司也为你做了占卜,你是个好命格……所以,我们都以为,你娘的身子没那么弱了,应该可以好好活下去……到底是有了太多期许,终是将你爹压下去了……”
徐先生发出一声叹息:“你爹当初的性子实在软,心底本就堆着许多事,现在回想起来,他本就打算随你娘而去……你也……别太自责了。”
苏烟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道:“多谢先生与我说这些。从您的话中,我能感受到我爹对我娘的感情,所以,我爹选择抛下我去陪我娘也无可厚非。至于我的到来,生我的时候我娘想必也是极为费力,若不是这样,我娘应该可以活得更久些……
从前,我对于我爹,还有几分怨,怨他在我与我娘之间选择了我娘,让我从小到大就被别人提醒着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以至于我曾在一段时间里都听不得有人提起他们……如今,就当两清了好。”
徐先生静静地听完,道:“你这爹娘,一生太过随心,若真论起责任,大祭司把你教的最好。”
说到大祭司,苏烟不由问:“我娘与我外婆同时中蛊,那位大师可将我外婆体内的蛊毒彻底拔除了?”
徐先生:“大祭司当时的身子倒还算硬朗,应该彻底拔除了吧。”
应该?苏烟皱眉,这般不确定的话总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等凌素双端着从楼下后厨讨来的宵夜回来时,徐先生与苏烟都止住了话,没再讨论蛊毒一事。
凌素双主动询问起来:“这是那后厨刚做的红糖汤圆,先生要不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