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震寰这边最后一针落定，李吉已经被王宇扒了个精光。

“过来。”

见钟震寰喊自己，姜天水也不敢怠慢，刚到跟前，手心就被塞了一坨艾绒。

“捏紧，塞进李吉的肛门和马眼里！”

姜天水刚“啊？”一声，后脑勺就挨了王宇一下。

“让你塞你就塞，废特么什么话。”

说话功夫手上多了只红色马克笔，在李吉身上就是一通乱画。

姜天水搓艾绒的手顿了顿，“这是…”

“可以护着他肉身的符咒。”

王宇嘴上叼着那红色马克笔的笔帽，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感觉随时都有口水能掉下来。

姜天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继续闷头搓艾绒。

最后一笔落定，王宇把那只马克笔往嘴里的笔帽上一塞，“成了。”

然后转头和钟震寰说道，“我下去一趟，你看着点。”

钟震寰嗯了一声，抬手扒开李吉的眼皮。

瞳孔已经放大了，黑色瞳仁外圈的深色黑线隔着眼睑里的黑和白，让这双已经没了生气的眼睛看着并不算混浊。

钟震寰嘴上叼烟，猛吸一口，“锁魂环还没散，应该走不远。”

王宇嗯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虽说李吉死了。

但人要说彻底死去，还得是三魂离体，七魄消散。

而这七魄消散相对魂魄离体来说，是个缓慢的过程。

王宇和钟震寰回来的还算及时。

钟震寰常年吸的香烟，名为锁魂，里头是孟婆也就是梁姥姥为了救他特意给研制的草药方子。

之所以用这烟塞住李吉的两耳，为的就是让他的魂走不快。

那四根骨针的作用则是让他的魂走不远。

至于那些塞住肛门的艾绒，则是因为李吉新死，七魄还没完全消散。

而七魄离体所走的通路，就是泄口。

所以肛门也叫魄门。

如果大小便都出来了，就是七魄已经彻底离体，没救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姜天水站在原地有些尴尬，“需要我上去看看嘛？”

姜天水知道，王宇应该是上楼过阴了。

白天过阴，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三魂就会找不见回来的路。

“在这守着吧。”

虽说姜天水和钟震寰打了不少交道，也算熟识。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在再看这白发青年，竟然有些说不出的陌生和敬畏。

听见他的话，只讷讷点头，拽了个小凳坐下。

李吉三魂离体，七魄又被封住，很容易引起其他邪物的注意。

尤其是正午。

虽说正午至阳，可阴阳却是不断变化的。

阳极转阴，这个时间人体内的阴气反而较重，更容易被邪物上身。

古人斩首之所以选午时三刻而不选正午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此刻李吉身边需要有人守着也是应该。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墙面上时钟滴答滴答行走的声音。

钟震寰嘴上叼着烟，半眯着眼睛靠在墙边。

耳中忽然听见姜天水干涩的声音。

“我昨天给你卜了一褂…”

“嗯。”

钟震寰声音平淡，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似乎并不好奇。

又是一阵沉默，就听姜天水再次开口。

“卦象上说，你…没有前世和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