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拉感觉他的肩膀被拍了拍。他回过头,发现莱迪尔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吧?”莱迪尔轻声问道。
修拉把目光从佣兵们离去的方向收回来,落到脚下的石板地上,强装欢笑地说:“没什么事。”
他的声音轻快,可脸上却带着正好相反的闷闷不乐表情。
“这……”
看到修拉这样,莱迪尔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是觉得……她不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前辈,你不懂。”修拉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这么说。
莱迪尔没有再多问。他本人这辈子的感情比较顺利,所以他很难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地理解修拉的感受。他只觉得修拉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不符合他年纪的沧桑的气息。
这种气息,连他自己的身上都没有。
修拉他……真的经历过很多事吧。
“走吧,跟我一起去喝杯酒。”
莱迪尔再次拍了拍修拉的肩膀,表示宽慰。
“好。”
两人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插过去,走进路边的一家酒馆里。
如果说酒馆外的气氛是热闹,那么酒馆里的气氛就是喧嚣。
由于靠近城门口的缘故,这家酒馆时常会有许多佣兵进来歇脚、消遣,相比其他酒馆而言,不是佣兵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佣兵大多是大老爷们,喜欢大口大口灌酒,扯着嗓子谈天说地,酒馆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处很合适的娱乐的地方。
此刻的酒馆里,无数身高体壮的佣兵正在喝酒吃饭,或是吹嘘自己厉害到能从魔龙的洞穴里抢出它最珍视的一颗宝石——那位佣兵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透明东西,拿在手上把玩着,展示给众人看。
“喏,就是这个。”
“你少骗老子,一颗玻璃珠也敢叫作宝石!”
那佣兵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恼。
——或是跟旁边坐着的陌生人打牌。真正的赌徒可不管认识不认识,逮住一个人就掏出一副牌,对着那个人的脸问道:
“来一局?”
“来就来,谁怕谁!”
结果一局变成了很多局,最后输家摸着空空的钱袋子灰溜溜地逃出酒馆,赢家小心翼翼地数着桌上放着的一小堆钱币,笑得乐开了花:
“老板娘!”
“什么事?”
“来两杯麦酒!不对,要三杯!”
“马上来!”
……
凡此种种,虽然吵闹了些,却充满了烟火气。
对于佣兵们来说,酒馆是一处让他们待得很舒服的地方,就像回家了一样。
大口吃喝,快意恩仇,不也是一件乐事吗?
莱迪尔和修拉推开门走进去。廉价酒和便宜饭菜的味道在空气中飘着,还有人身上的汗臭味,木质桌椅和墙壁的气味,以及淡淡的血的气味,种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充斥着修拉的鼻腔。
要是从来没进过这种酒馆的人进来,说不定就被这气味冲得头脑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