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刚刚卫栩在台上拿麦克风喊你,你都没听到。”小云拉住溜达回来的我,点破了我的心不在焉。
“深陷回忆,难以自拔。”我调皮一笑,打算蒙混过关。
“是深陷回忆?还是逃避内心?”郑聪又开始了。
我选择无视他。
“刚刚叫我?有事吗?”卫栩向我走来,我迎了上去。
“没事了,想让你看看时间安排,大哥说和聪哥聊了,要给我排个舞蹈特训。”他摸摸我的头,“我自己找了你的手机看。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怎么说,有点乱。”我无奈地摊开手。
“不是跟你讲了,一切从心嘛。你开心就好,其他的有我呢。”他眼里时常流淌出的清澈,会让我觉得,什么都不是事儿。
舞台上突然出了个意外,副总在前面唱着那首歌,身后袁诗桐的舞伴滑倒了。
索幸没有受伤,只是动作可能不够顺滑,需要再好好捋顺。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郑聪叹了口气,又冲上去指导了。
“这跳舞还真的是个技术活儿,不那么好摆弄,聪哥这个指导能力,也足以说明舞团的实力啊。”文绘靠着婷姐,特别亲近。
“嗯,他很会指导,”婷姐眼里尽是骄傲和崇拜,“就是有时候自己遗憾,平台大了,舞团也出名了,自己反而退居幕后了。”
“是觉得当了老板,还亲自跳,立不住威严吗?”文绘也许是想起了副总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都是副总了,还得抛头露面。
“那倒不是,”婷姐笑出声来,“从他最认可的搭档告别舞台的那天起,他便不再上舞台了。”
心底有一处,好像有那么点抱歉,又有那么多感动。
“团长,能给示范一下嘛?这个步子,不顺。”袁诗桐很护着她的队员,眼见着搭档累了,不太能灌进去了,就主动上前。
“示范嘛?是不是显得我们不够专业了?”郑聪皱眉,斜眼瞄着身后的副总等人。
“要求太过分了,你明知道团长不上台,不再跳了。”婷姐对袁诗桐说着,有意无意看向我。
“也不是不能跳,如果我的搭档,能赏个脸的话……”果然是夫妻,这默契,就是要逼死我。
卫栩盯着我,眼神带着安慰和期待。
所有人的眼神也逐渐汇聚到我身上。
我歪嘴笑笑,这是今天必须把我当场审判了的节奏啊。
低头默默翻个白眼,吸吸鼻子,豁出去了。
我转身背对台上台下众人,逐个解开白色毛衣外套的扣子,脱掉放在椅背上。
身后开始有声音,应该是他们在低声说话。
我伸开双臂,边往前走边做着拉伸。
又把腿架在灯架上,同时将头发由高马尾扎成丸子头。
婷姐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条红色绸带,我看着她,笑笑。
当年的我,每次参加比赛都会把一根红色绸带绑在头发上。
拉伸结束,转过身,发现舞台上站着同样脱去外套的郑聪,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经整齐地坐在台下,等着观看。
我迈着步子,缓缓走向舞台。
每一步,都好像有着不同的记忆,在身边穿梭闪过。
带着对舞蹈的热爱,带着对过往的感慨,我不知不觉,已经站上了舞台。
有那么一会儿,我呆呆地站着,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处何处。
恍如隔世,或许就是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吧。
没有人催我,也没有人打扰我,我就这样站在舞台中央,盯着我的脚尖。
许久,我转过头,看向郑聪。
“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中途如果身体吃不消,随时叫我。”他离我两米远,像以前一样,从不给我压力。
“好。”我有些无措地点点头。
“怎么了?这就怕了?”他笑着嘲讽我。
我倔强地扭过头往舞台深处走去。
我背对台下,看郑聪跟灯光师要了一束发散的追光。
灯打在我头顶的时候,我不禁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