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向高位,见得那边的燕绥欢贴着太后娘娘母子聊的正热络着,燕绥欢更是频频将太后逗笑,俨然一副母子亲近的画面。
而对比起这边的母子,燕景瑜和燕尽欢这对父子显然就有些僵硬了,二人从头到尾未曾交流过几句。
只见得燕景瑜似是训了燕尽欢几句,看得嘴型应该是在说什么闹市不要纵马。
许是在批评他先前闹市纵马来参加宫宴的事吧,但燕尽欢却是仰着头不搭理燕景瑜半句,那脸上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不服气。
燕景瑜见他这样,也只能皱着眉头无奈叹气。
聂羽卉见这父子关系僵硬,心想:“看来外公说的,这摄政王和他儿子这些年父子关系并不好是真的。”
聂天远谈及燕尽欢时,便和她说过,这些年他和摄政王这两父子没少吵架,每每都以摄政王罚跪为结尾。摄政王现在对这个儿子也是无可奈何了。
她的目光才这对父子身上又移到了风家那一桌,正好对上了风陌然的眼神,两人眼神中皆似有千言万语。
风陌然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到后边去,然后便起身自己先过去了。
现下宴会已进行到末尾,大家有些也已开始互相窜位聊天,他们在此时离开也没什么。
她便和聂家的几位说道:“我去去就来。”说着也起身跟了过去。
望着宴会中那一男一女离去的背影,白诗琦低着头,将手中酒杯暗暗捏紧。
一道轻微的嗤笑声在她身旁响起。
方世灵看着她的样子,咳着几声说道:“咳咳,你在这暗自伤神有什么用,人家现在已经双宿双飞去了。”
她眼中现下满是精明,哪里还有先前哪半点如参佛淡然的模样。
听得母亲这般说,叫的白诗琦头低得更低了,世人皆知风陌然等了聂羽卉九年,可谁人又知她一直也在等着风陌然。
从小到大,她便跟在风陌然和聂羽卉身后,她只能默默的看着那两个人从孩童时期,便一直携手到少年时期,又一同定下了婚约。
可她从来都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望着,那个她从小便倾慕着的人儿啊,从未分出半点眼光,看看一直在背后看着他们的自己。
后来聂羽卉上了战场,她以为她终于等到了。
等到他目光所及的人走了,他说不定就会转头来好好看看自己了。
可是那个少年,却宁愿自闭视听。从不肯多看任何其他人一眼,专心致志只为等她回来。
她当时还想着,没关系,时间长了,他说不定迟早会注意到自己的。
可内心深处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是不是还想着,战场险恶,说不定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这样,就再无人和自己抢他了。
每每冒出这个想法时,也叫的她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居然是这么盼望她去死的吗?
可她好歹也是自己的表妹啊,自己内心居然是想咒她去死的。
她一边愧疚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却又暗暗期待着他能注意到自己。
可等了九年,只是等来了他目光所及的人回来了。
她回来了,又再次夺走了他全部的目光了。
方世灵眼睛微闭,斜了女儿一眼,说道:“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忘了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了吗?想要的东西,那就去争去拿啊。还没到最后呢,岂能轻易就垂头丧气的了。”
白诗琦低着的头逐渐抬起,去争?!去抢吗?!可她不在的九年都没抢过,何况现在她回来了,真的还能抢得过吗?
御花园后处的荷花池边是个好去处,因位置较偏,倒是无人过来打扰。
湖面波光粼粼,耀映在男子脸庞上,徒为他填了几许柔情。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叶子,放置嘴边轻轻吹奏着,一曲吹罢,他方才转过身来,望着树后只冒出上半个脸的女子,她那琥珀般眼睛还滴溜滴溜的望着他,像只暗中观察的小猫咪。
他朝着她说道:“你藏树后干什么呢?”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怕你还在生气呢。”
他脸一下子板了起来,说道:“你知道我会生气,那你为什么还。。。”他说一字走一步,吓得她也连连退了几步。
“哎哎哎,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他见她那般受惊模样,终是不忍的停下了脚步,无奈叹息着。
他其实清楚,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就是他真气不过和她动手了,自己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只是她从来都不愿和自己真的交手罢了。
他看了她一眼,还是摊开了双手,说道:“你先过来。”
见他一如既往的张开双臂,做出拥抱之意,她也才彻底放下心来,笑着朝他怀抱中钻去。
一入他怀抱,便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环住,他低声道:“你怎么就忍心这样对我。”语气中竟有说不出的委屈。
她抬着头,望着那双受伤的眼睛,说道:“对不起,可我真的。。。真的是有原因的,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神色未缓解,她又踮起脚尖朝那洁白的脸庞上轻轻吻落。
感受着那脸庞上传来柔软的触觉,叫的他眼睫颤了颤,眼神逐渐柔和了下来。
她开口说道:“莫怪我。”
他低着头望着他那放在心间上的人儿,终究只能叹息着将她搂紧,说道:“我若真的怪你,今日就不会再这里和你见面了。”
她低眉浅笑,说道:“那你。。。你是不再计较了?”
他哼了一声,说道:“说不计较就不计较,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