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孕妇听见也急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她这几天给自己添置的,有很多还是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怎么这老头儿两句话,就都成了别人家的?
“不行,这都是我的东西,我看你们谁敢碰。”她不依不饶地叫喊,依旧挺着肚子挡着门不让任何人进院,颇有一副今天谁要敢动她,她就血溅当场的气势。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可以让开了吗?我想带我爷回家。”孔令榆冷冷开口。
对于这样的闹剧,他已经完全失去耐心,看那孕妇仍然挺着个肚子不动,他把目光投向孔村长。
孔村长被自家儿媳和孙媳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里的烟袋锅差点没掰折,暴喝道:“你们还在这儿看什么?还不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给我拉走?”
他此话一出,原本看热闹的几个媳妇姑娘你推我搡的从人群里走出来,连哄带劝去扶二堂婶和她儿媳妇,说是劝,其实就是几个人一起把那娘俩架走了。
那孕妇被带得远了,嘴里仍然不干不净地叫骂着,孔令榆也没管他们后面怎么样,见有人拉开了那个孕妇,牵着米乐率先进了院,抬棺的人见状,也赶忙把孔爷爷的棺材抬进老宅院子里。
米乐心里担忧,孔令榆又不常在村里,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如狼似虎的一大家子人,以后怕是还有得闹。
棺材在院子里落定,帮忙的村民见没什么事,都先走了,孔村长和楚大夫打头,带着族人按辈份又给孔爷爷磕了一次头,这一次,孔令榆一直跪在棺边,别人给爷爷磕几个,他也依数回礼。
米乐此刻作为院子里唯一一个外人,看他们磕来磕去,尴尬得脚趾抠地,直想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孔村长磕完头,含着老泪叹道:“大哥呀,我们兄弟几个都是你拉扯大的,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没想到啊,刚接你下山第一天就让你受了这样的气,你放心,只要有我孔繁义一天,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了狗蛋儿。”
米乐在心里冷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他儿媳妇干的事他事先知不知道,搞不好就是这老贼授意的。
他第一次见孔村长时,觉得他是个只会和稀泥的老油条,刚才在山上,又见到他连敲带打收服村民,这会儿更是一副老泪纵横自叹无能的样子,心想老贼果然老奸巨猾,已经修炼出八面副面孔,再一想到孔令榆从小在孔家受的欺侮,便觉得在场的每个人都面目可憎,他们都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欺负孔令榆。
孔村长磕完了头,安排了一下明天下葬的事情,想让孔令榆早点休息,就看到孔令榆身后鬼鬼祟祟溜着边想要偷听的米乐。
“米知青,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我已经跟高支书打好招呼了,你应该去找他报到才对呀。”
“啊啊?”一直监视着孔村长一举一动的米乐发现自己暴露了,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孔令榆说:“你等着我,我一会儿陪你去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