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村长目光一转,眼中似有钉子般射向地上的两人,“你们也别在这儿跪着了,我受不起,你们放心,就算哪天我倒霉了也牵连不到二位小爷身上,我祝二位节节高升,飞黄腾达。”
“爸!”孔祥孝和老三孔祥廉听见父亲这话,吓得也跪了下来,还想为自己儿子说几句好话,却被孔村长一个字骂了回去。
“滚。”
孔令梧和孔令桦冷笑着站起身,“那是自然,您老好的时候也没见我们借什么光,倒了霉自然也不该我们受。”
说罢,也不管长辈的呵斥,满院亲人的劝阻,如英雄凯旋般迈着七爷八爷游街的步伐走了。
“你们也都散了吧,”孔村长的声音里充满疲惫,“老四和令松留下。”
米乐本以为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个外人,待人散了,才看见秦老师正坐在正屋廊下嗑瓜子,见他看他,还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米乐走过去,秦老师递过来一个小马扎和一把瓜子,“他们聊他们的,你陪我坐会儿。”
院子里此刻除了他俩,就只剩下孔村长,楚大夫,孔令榆,四叔孔祥耻和大堂伯家的大哥孔令松。
楚大夫说:“二哥你也别上火,这次是有心算无心,让他们算计了,那几个人一看就是串通好的,没想到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居然也这么糊涂……”
“我有什么可上火的,别的村就没有村长这个职位,大不了不干,只是有一点,不能让那些外行毁了咱这片林子。”孔村长把烟袋锅点着,深深吸了一口。
楚大夫冷笑,“揣主任这招可够狠的,他要是真指派个打狼队倒也没什么,拿三倍工分让猎户队互相猜忌,勾走了那些不定性的毛头小子,这么一来,剩下的全是没什么力气的老猎户,再让你向姓高的借人,那姓高的能给咱们什么好人?还得分他一半好处。”
“就是那些老猎户,保不齐也有被家里子侄劝住,偷偷跑去帮他们猎狼的,那些老实巴交干一春活儿的回头一看还没他们打狼赚的多,以后还愿意听你的吗?春季防火是第一要务,一旦出事,他肯定还得让你顶包,这姓揣的,干啥啥不行,搞政治倒是一把好手,二哥,你打算怎么办?”他忧心地问。
孔村长眼睛望着北边的那片母亲山,叹了声气,“能咋办,他们不是这个村的人,不懂咱们对山的感情,就算真不让我当这个村长,还能不管这片山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吧,他打他的狼咱防咱的火,那些老猎户的思想工作我去做,都是村里的老人,他们不一定像那些小的那么糊涂。”
“听你的,我先去县里打声招呼,万一他们真使阴招,我也不能看着你坐以待毙,”楚大夫闻言点点头,又叹息道:“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山上的事有他帮你担着,再难咱们哥仨也能过去。”
孔令榆原本蹲在地上一边听长辈说话,一边不时偷瞟米乐嗑瓜子,听到这话,沉声道:“我也能担住。”
“二爷知道你能担住,”孔村长冲着他欣慰地笑笑,“那金波来了这么久,就你观察,这个人怎么样?”
孔令榆摇摇头,“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