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我爷,他做什么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孔爷爷耗尽一生,生前死后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他这个孙子,孔令榆怎么可能会恨他。
自从知道自己父亲的死跟高海洋有关之后,他时常觉得母亲的离开跟高海洋也脱不了关系,现在更是这么觉得。
“二爷,五爷,我有可能见一见高海洋吗?”孔令榆问。
“现在还不行,高海洋只是被当成涉案嫌疑人被控制起来,审案的事连地方公安都插不上手,何况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楚大夫叹道:“不过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一定给你想办法。”
孔令榆点点头,“那我,先带乐乐回山上。”
离开孔村长家,两人一起回家烧了照片,就开始收拾东西。
“乐乐,今天二爷说肖代表有意招咱们进部队,你怎么想的?”孔令榆问。
米乐之前确实动过让孔令榆去当兵的念头,但是当完兵之后呢?永远驻守在小兴安岭?进入纪律部队,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偷偷相爱吗?还是当几年兵之后在城里分配一个好一点的工作?
要是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跟孔令榆一起回城就更好了。
“我都行,你怎么想的?”米乐问。
“我不想去当兵,我听说当兵都是十几个人住一个屋,我不乐意你跟别人住一屋。”孔令榆声音闷闷的。
米乐无语凝噎,“……嗯——你的关注点……”
“乐乐,你总说要离开,可是知青来了就是村里人,好多以前来的知青都在村里结婚生子了,你真的能回城吗?”孔令榆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米乐对回城的事那么有信心。
“不好说,”米乐低头不敢看他,“我觉得能,我听说别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知青抽调回城了,你没发现吗?咱村今年没来新知青。”
“但是我不急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等你能跟我一起走,也想跟我一起走的时候再说。”
孔令榆问:“咱们都在村里,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春天下山的时候,给妈妈写信报平安,她回信时说的。”这话米乐倒是没撒谎,他确实跟这一世的父母联系过,他母亲岳老师也确实在信中提到,最近风向有所转变,他们所在的地区已经开始不提倡知识青年下乡的事。
“我答应过你就不会反悔,我也看明白了,军管之后小丁村早晚要转型,等把路走尽再做决定就晚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你一起走。”
孔令榆点点头,又有些难过地说:“要不,要不我们先分开几年,我一个人去当……”
米乐不等他说完,一手搂住他脖子,一个绊摔将孔令榆摔到炕上。
“给你破嘴钉上,你要敢跟老子分开,老子转身就娶媳妇去。”
他话虽说得凶,眼底涌动的却全是柔情。
“咱们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你该跟秦老师读书就还读着,要是最后实在没别的路走,咱俩一块儿去,多少人一个屋我也不看他们,我就睡你上铺,你守着我,一熄灯我就爬下来找你,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孔令榆的心像被人放在蜜罐里泡过,甜得整个人都苏了,他哑声应道:“好。”
*
两人就这样再次回到小木屋,只是这里已经跟他们离开时大不一样,孔令榆再难找到他和爷爷生活的痕迹。
“这样也挺好,至少离开时就不会那么舍不得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回来吗?咱们也算得偿所愿了。”
米乐收拾好东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跟他一起看着院子里徒劳地想在砖地刨出坑的小狍子。
孔令榆把他拉到身前搂进怀里,笑着说:
“那会儿以为你心里没我,只想怎么把你骗回山上关起来,现在不一样了,你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米乐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本来是这么想的吗?如果那样你真的会把我关起来?”
“嗯,可能真那样也舍不得关,”孔令榆害羞地笑,“宝儿,我就想想,你别生气。”
米乐贼兮兮地笑,小声在他耳边说:“如果是你关我的话,我可能不会反抗。”
孔令榆浑身一僵,搂在他腰上的双手蓦地收紧,鼻息火热地贴在他耳边道:
“乐乐,这可是你自找的。”
随即将他拦腰抱起冲进屋,顺带踢上房门……
自从那晚他们第一次后,两人一直没找到机会亲热,这又是在他们初识的小木屋,干柴烈火可想而知。
第二天一早,米乐乐痛不欲生地趴在炕上哭,孔令榆怎么哄也哄不好。
“乐乐,真那么疼吗?”
“要不你自己试试?”米乐握着小拳头,绵软无力地锤他胸口。
“我说我不要了你非要,呜呜呜,让你轻一点儿你也不听,现在又来假好心哄我,我不跟你好了,我要下山。”
孔令榆急得满头大汗,“可,可你昨晚明明也挺爽的啊。”
米乐哭声顿住,两个脸蛋可疑地红了起来,疼是疼,爽是爽,这两种感觉又他妈不冲突。
说实话,这次是没有上次那么疼了,可是他才不会这么告诉孔令榆,他就是要让他内疚,自己才有反攻的机会。
他被孔令榆问得恼羞成怒,笨手笨脚爬起来穿衣服,作势要走。
“你把我弄成这样还诋毁我,我要跟你分居,你自己当守林员吧。”
谁知他这句话却触到孔令榆心里最大的痛点,他最怕的就是米乐有一天会离开他,他却总把离开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