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暒的表演过于实在，导致江景辰有一时觉得那个副人格起死复生的错觉。但是他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管那件事情怎么样，他们的确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会回来的吧？”

无论现在面前的人是徐暒，还是徐暒的副人格，他都想他们留下。根据每批人进去的时间进行计算，血路深处远远比血路外围恐怖。

徐暒：“可能吧，你就等着消息吧。”

可这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这根本无从考究。

徐暒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坐在沙发上的江景辰站起，看出来这句话的含义，脸色微微一变：“首席，可是，你明明知道前面是地狱，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那个看上去与江景辰同龄的人顿住脚步，手还扶着门，他转头看着江景辰，眼神里面满是疑惑，随后他摇摇头：“我无法向你解释。”

他看着江景辰，似乎在解释。他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对于自己生活的地方有着非凡的感情，他希望自己能够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生活，可是他偏偏不是普通人。

“等等！”他刚要回头他出办公室，江景辰又叫住了他，“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徐暒。”

这句话就像是把刀，他的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徐暒缓缓转头看着江景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就是徐暒，如假包换。”可这句话，他比平时说得格外别扭。

江景辰非是不信邪，副人格其实是在受到很严重的心里创伤时，由主人格创造出来的。可面前这个人是温尔文雅的绅士，对谁都是这样。手段果断，背地其实就是以自己为饵，引天下人入局的恶魔。没可能他会是主人格，他也不可能是主人格。

被杀的那个人格，天生性子软，被创伤的可能的概率大。江景辰沉思了许久说：“可你才是没有名字的那一个。”

是面前的这个人格，在主人格死后吞噬主人格，代替主人格，所以才叫作主人格。

徐暒沉默不语，或许对此是默认。

回想起来这些记忆，江景辰是真的认为，首席他疯了。

首席带着一班子的字母，回来的也就几个字母实验体，而他再也没有回来了。字母T当时是被强行留下，和江景辰看家，没有前往血路深处。

回来的实验体被菲莉丝博士修复过后，对此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再次询问实验体的时候，实验体只能记得零碎的记忆，根本拼凑不了有用的线索。

就在首席消失的第二年，菲莉丝博士在研究血路的路上消失，如同人间蒸发。基地那边，菲莉丝消失的消息被传出，传出来的版本有两种。一说菲莉丝背叛上庄基地，二说这是和首席之间的秘密，秘密当中的细节无人知道。

晃晃过了多少年，他们都把这个事情可在了骨子里。于上庄基地的资料堆上，江景辰徐徐地描述过去的过往但是却只是描述到菲莉丝消失的那一天，他就再也不愿意提起。

“原来如此，难怪……”笑不语双手搭在酒罐上，两腿抱着那个酒罐，她的下巴抵在手臂上面，“难怪我从来就不知道上任首席的名字。”

“说来蹊跷，上次对血路进行了一次大清扫，我们遇到字母A，菲莉丝没有和字母A一块，字母A在找菲莉丝，菲莉丝不知所踪。”江景辰叹息一声，当着笑不语这个字母实验体在谈字母实验体，仿佛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机械人，“我们对菲莉丝到现在还有敌意，她是个禁令，要是她平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太过突兀。”

“菲莉丝在实验体上做的手脚，那所谓的使命不过是束缚实验体的枷锁，让字母A来不对我们出手，大底能够猜测出，菲莉丝并没有走出血路。”

“她没有死，字母A在演她。”

*

被别人谈论起来的字母A站在血路的某处，她打着灯笼貌似在这里等一个人，视线盯着某个方向未曾离开，在等一个她许久未见过的人。

那个方向有着灌木丛林，隐秘的树叶间，缝隙还隐藏了个纤细的身影。此人披着深灰色的斗篷，宽松的袍子底下露出脖子和手腕上的银色花纹，这和字母A身上的花纹是同一处。

她是上庄基地的科技大厦创办者，菲莉丝博士，同时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担当着检察官的重任。在现实世界里，她的表层身份是位要实力有实力，要颜值有颜值的国际影后。

“妈妈，您终于回来了。”字母A微微弯腰行礼。

菲莉丝的手搭在字母A的肩膀上，嘴角勾起笑容，笑容很是温和：“过去了两年，没想到这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看着四周的漆黑，夜幕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见着，这个世界陷入了极夜，而这个世界的黑暗是有人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所触发。现在想要交换冷暖，让世界处在冷暖之间，但自从世界出了个窟窿，就没有人敢填补上去。

“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字母A低垂下头，“这个世界的人估计已经疯狂了，从极昼变极夜，从热到冷，世界凉飕飕的。”

菲莉丝沉默的低下头，她思考着，自己在那里喃喃自语道：“看来他说的都没错，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靠不住，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妈妈，你这说的是谁？”字母A不解的看着菲莉丝博士。

“徐暒，上任首席。”菲莉丝轻轻地笑着，“那个曾经堕落于深渊，又从深渊里归来的男人，他本就是个天生怪物，只是没想到，世界会陷入无尽黑暗这则预言会被他说中了。对了字母A，他有回来过吗？”

字母A摇摇头：“抱歉妈妈，我在这里并未找到过上任首席的身影。”

菲莉丝的目光闪烁着光芒，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愤怒，她缓缓地说：“这个家伙还挺能折腾的，他这个人不是在猖狂之下的不可理喻，就是在傲慢之上的阴险卑鄙，非要装成是风度翩翩的绅士，脱下皮囊一片通体漆黑。”

“妈妈，你说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上任首席去了哪里，但他对我们不管不顾了。”菲莉丝想起现实世界里面见过的徐暒，心头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只是内心当中又后知后觉，徐暒这个袁老的朋友貌似没有这么简单，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跟【先驱】有关的事情。

【先驱】上下严令禁止，与普通人说有关【先驱】的事情，除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普通人外。要是袁老是按照徐暒的形象制作这个数据的，那也没有告诉徐暒这件事情。无非只有一个，徐暒是从【福尔摩斯密码】里面偷跑出来的数据！况且是，袁老还不介意他的出现，默认了他从自己的研究里偷跑出来。

菲莉丝之所以跟字母A说她也不知道上任首席去哪里了的这句话，自然是忽悠字母A的。总不能告诉字母A，她自己处在的这个世界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