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知念问时晔闻叔叔学术造假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之前她就从时晔那里听到了消息,还有些担心。
“大部分的都没问题,只有一件,前些年,闻叔叔和我母亲合作得到了一组实验数据,但是中途我母亲生病,实验就暂时搁浅,后来闻叔叔的项目组继续了这个实验,并且得到了不错的数据和结果,但是,举报者认定闻叔叔剽窃了我母亲的研究成果,还拿出了一些证据,这里面很复杂,一时半会很难查清楚。”
江知念奇怪道:“可是,举报者怎么知道你母亲数据的事情。”
就连时晔这个亲生儿子都不确定的事情,这个举报者却如此笃定,甚至还能拿出一定份量的证据。
“大概是我父亲那里用了什么手段。”时晔直言不讳道,“他是个有些不择手段的人。”
他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当时他一个人在家,那个男人直接就敲门,强行走了进来,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哪怕面对的是一个孩子,说起话来也非常直接,冷漠。
“我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你母亲当初离开我的时候,并没有向我告知你的存在,这导致我前段时间才知道你,当然,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想要演什么父子情深的戏码,纯粹就是来看看。”
时晔记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嫌恶地看着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房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里的不满。
“她就让你住这种地方,连个保姆也没有吗?”
时晔当时正在看书,听他说完后,头也不抬道:“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男人像是忽然对时晔产生了一点兴趣:“你倒是有点像我。”
时晔抬头看他,他们有着同样的,灰色的眼珠。
“我不是说眼睛。”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应该明白。”
当时的时晔不太明白,但几年后他明白了,但他觉得那个男人还是说错了,他只是单纯的情感缺失,而不是像那个男人一样,是个以玩弄他人情感、欣赏他人痛苦为乐趣的恶魔。
……
回了家,在江知念午休的间隙里,时晔主动给闻叔叔打了个电话。
“闻叔叔,实验的事情,证据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闻昭声音听起来有点狼狈:“找到了,是你母亲之前实验室里的一个学生,他有当初实验的原始数据。”
但事实上,当时的时眉已经住院了,他根本没有心思关心实验室里的事情,也不了解具体的实验进度,他只关心时眉的病情。
等到一切结束,尘埃落定后,他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重新开启被尘封的实验,之前的数据,他是真的不清楚进程,这才造成了一次重叠。
时晔对这件事倒没什么相不相信的纠结,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闻叔叔的悲伤,而这种痛苦又和周阿姨、刘伯伯之类的朋友之谊不太一样。
“能找到证据支持吗?”
闻昭沉默了一下:“时晔,这次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也是你父亲做的。”
“我知道。”
“还有,心语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坚守对时眉的承诺,将这件事情隐瞒一辈子,却没想到,还是在自己女儿这里翻了车,“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教育过她了,要求她绝对保密。”
时晔倒是无所谓:“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心语质问我的时候,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固执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