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瑶身着宫袍锦衣,身后带了不少侍女,她雍容高雅,娉婷袅娜。
初掌权的她,已经有一国之母的气势了。
她提着裙摆走进这所无忧殿,抬头一眼,有些凄凉。
纪慎卿还是坚持要封公仪挽为妃,尽管他与自己解释,但她和他之间的隔阂再也去不掉了。
父亲说,有大臣想把他们的女眷塞进后宫中,只是纪慎卿拒绝了。
父亲还说,让她抓住纪慎卿的心,早日诞下皇子才能稳坐皇后之位。
什么时候她和他的关系还需要维持了,实在可笑。
楚婉瑶抚着脸颊,眼睛有些肿,应该是哭过。
委屈的神色写在了脸上,美人如此,纪慎卿怎么放着大美人不哄,这人反而来了她这无忧殿。
“你来做什么?!”
琉儿站在了少女身前,怒目圆睁看着女人。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殿下。”
“哼,装什么委屈。”
琉儿这一句声音很小,但公仪挽还是听到了。
她拉下琉儿的手臂,“你有话要说?”
女子点了点头。
纪慎卿要封妃的事传遍北燕,他此举无非是想震慑公仪睿仁,让他不要忘记还有人在他手里。
看着楚婉瑶坐下,公仪挽才道:“上茶。”
一坐下,她就开始抽泣。
俩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欺负了她呢。
“你哭什么?你不是刚成了皇后吗?哭哭唧唧的给谁看?”
琉儿对她没什么好感,奉茶也都是随意一放。
楚婉瑶收了声,看着她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忍不住。”
“琉儿,你下去吧。”
“好吧…奴婢告退。”
琉儿不情不愿退出了门外,公仪挽抿了口茶才开口问她:“说吧。”
“我……”
女人做着心里建设,这才道:“我发现,阿卿他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又或许,他从来都没变。”
“我与他自小相识,在所有世家公子中,他是最出众的一个,我们算得上青梅竹马。我仰慕他,爱他。”
跌落山崖那一日,纪慎卿毫不犹豫随着她跳下来,与他在山崖底下那十日,是她过得最离经叛道的几日。
楚家与纪家交好,两家也曾经有过结亲的想法,但她父亲不同,每每说到此处,他总说孩子还小。
其实,父亲曾问过她,可否钟意某位皇子。
也许从一开始,父亲的目标就是把她送进宫中,他想让她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这样他的官位就能步步高升,受万人敬仰。
所以他对自己,总是十分严格,琴棋书画她必须做到第一位。
为了培养她,她循规蹈矩了十几年。
当那个男人追随她落下悬崖那一日开始,她就更加确定了要嫁给他的心。
从那回来后,父亲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公仪挽听着她说悬崖十日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日子的时候,她有些同情这个女主了。
“阿卿要封你为妃,你……怎么想?”
她啜泣着小心翼翼试探少女,“如果你愿意……我,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公仪挽平静地呷着一口茶:“我身为皇室之人,命运从来由不得我选择。”
“倒是你,做了皇后,你不开心吗?”
楚婉瑶低下头,眼泪流得更甚:“阿卿许诺过此生只爱我一人,但自从他坐上那个位子之后,我有些不确定了。”
少女端起茶递给她,只见她抬着头泪眼婆娑:“你说,他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公仪挽放下茶杯,还未来得及说句话,一个身影忽然扑了上来……
她一愣。
女子抱着她腰身嚎啕大哭起来,甚至有些不顾形象,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受到极大委屈一样。
楚婉瑶口中喃喃重复着一句话:“他怎么就变了个人呢……怎么就……”
“那日他不顾危险来寻我,我还以为此生他便是我的挚爱了,可是后来……后来他不顾我的情绪,把我一人抛下,我险些出事,他却指责我没事找事,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母亲说男人都是健忘的,只有女人会记住那一点好,记着一辈子。原本我还不信,现在……”
公仪挽听得头疼,但又不好推开她,只能听完她述说所有苦楚。
等女人哭得累了,声音小了些,她这才出声道:“别哭了,其实你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幸运。”
她肩膀一抽一抽,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楚婉瑶不好意思地抹泪,“对不起,我只是……”
少女表现得毫不在意,看着她问:“你活了十几年,却只记得那十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