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鹤趁贺京关睡着去阳台又给楚怀远打了个电话。
“小傅?”
傅鹤淡淡“是我。”
那边似乎松了好大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会联系我,这不,把你等着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一定要让我去发布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贺京关知道,你会怎么办?”
楚怀远笑道“这不是有你在吗?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作为本部戏的大师兄,读者很多都喜欢你,你不出场,他们伤心了怎么办?”
傅鹤干脆把电话挂断,他又查起了《神魔》剧组的资料,不自觉手指搭上嘴唇。
越看越觉得心惊,原来,这部戏热度已经这么高了,这还只是预热,就有很多人扒出了剧组的定妆,和不少代拍的图片。
其中,还有自己的热度。
只是话题并不怎么好。
#大师兄耍大牌,不满角色可以不演,为什么要删减戏份?
“我* 这人谁啊 能不能去死?我就为大师兄来的结果你告诉我,戏份被删的差不多,还是这人主动要求删的?”
“我真服了,怎么什么人都能去剧组啊?我麻烦剧组能不能好好做做背调?好歹是个有热度的IP,尊重一下原着行吗?”
“楼上加一,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当演员分一杯羹了,空有外表有什么用,内里腐败了就什么都没了。”
“……”
傅鹤越看越觉得心凉,越看越控制不住,直到手机屏幕被人遮挡。
傅鹤才发现自己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贺京关坐下“不睡觉蹲这自虐?”
傅鹤抬眼,茫然地看向他。
始作俑者没有半分心虚,贺京关皱眉,起身把他抱起来。
他刚一翻身习惯性去搂人,却发现身下一片冰凉,睡意顿时没了大半,起来才发现阳台角落里的微弱光芒,傅鹤就这么赤着脚蹲在那里,本来一米八的个子因为这一举动看上去既弱小又可怜,他忍不住向前。
又看到这人疯狂地刷着关于自己的恶评,眼睫扑撒在屏幕里,明明那么脆弱,像是接下来就要碎了,偏握着手机的手又那么大劲,泛着白。
“贺京关。”傅鹤突然开了口。
贺京关嗯了一声。
“我如果哪天真的坚持不住死了怎么办?”
贺京关拖着傅鹤的手骤然收紧,就这么呆在原地,他像是突然学会走路的孩童,先迈哪一步都害怕摔跤,眼前蓦然浮现血红色的身影,争先恐后地往外注血。
半晌,他用极其缓慢的步伐,轻柔地将傅鹤抱出阳台,放至床上,“睡觉吧。”
傅鹤从始至终都没在看他,只是突然笑了声“不会的,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想不开,怎么会呢?”
贺京关后半夜就这么坐在阳台上,紧紧盯着傅鹤,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傅鹤就像罂粟,轻易碰不得,他没想到,傅鹤的这句话,会对他杀伤力这么大,他一直以为,傅鹤只是看着柔软,实际内里坚强得很,只要给他一个念头,给他一点希望,他都能拼了命去做,去完成,他以为,死这个念头轻易不会在傅鹤身上出现。
他掌控着傅鹤,自然包括傅鹤的全部,他把人捏在手里,却从不问人冷不冷热不热,开不开心难不难过。
直到今天,他惊然发觉,原来傅鹤只要想结束就可以,他不是没有退路,他只是不屑于去做,他可能会觉得这个念头蠢极了,只是万一哪天真的他要做这个蠢人呢?自己真的能继续控制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