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鹤感到声音有些耳熟,他回过头。
杰西卡握拳耶了声,似乎很激动。
“找到你了。”杰西卡笑得很开心,八个牙齿都裸露在外。
杰西卡脸部轮廓太明显,傅鹤很轻易想起来他是谁,也是一阵激动。
他张开手,上前拥抱。
傅鹤曾经给过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在不久前,他问过自己的地址,傅鹤还纳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对方只说有点特产要寄给他,他没多想。
这下,不仅特产来了,人也来了。
杰西卡声音之于几年前,更沉稳了“我来这里出差,傅先生久居南城,想来找你。”
傅鹤欠过他情,没想到他会记着自己,心里涌上一些温暖道:“你在这里几天?”
杰西卡:“我跟朋友在谈一个项目,本来计划十五天,看到你,也许是一个月也说不定。”
傅鹤笑着:“没问题,你的一切我来承担,我带你去附近转转,这里可能不比草原,但也别有风味。”
杰西卡听到,又张开手。
突然,一阵劲风呼啸而过,杰西卡往后趔趄,嘴周瞬间布满血丝。
贺京关阴翳着眸子,沉着脸,他已经把那件脏污的衣物换下来,又是斯文败类。
傅鹤脸色瞬间大变,忙去扶他,一只手禁锢着他,贺京关冷冽的声音不容忽视地传进他的耳膜“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他?”
杰西卡反应快,况且他身材本就高大,被打一下也能很快站稳脚跟“你妈——”
贺京关脸色愈发阴沉,两人在小区楼下剑拔弩张。
眼里都有怒火,傅鹤挣脱不开。
杰西卡察觉“你放开他!”
傅鹤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能让他俩在这么下去,他大声道:“你先上去!”
邓七还在原地,傅鹤给他使了眼色,很快收到,他小跑到杰西卡旁边。
杰西卡固执,贺京关道:“让我放了他?你还不配。”
“你他妈——!”
拳拳到肉,两个成年男人的力量本就不容小觑,更何况,他们还常年锻炼,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不肯相让。
邓七着急,在原地直蹦脚。
倏忽,贺京关的腰被一阵柔软覆盖,随后力气全部卸下,但杰西卡重拳可没停下,惯性让他侧脸歪向一旁。
傅鹤抱着贺京关的腰大喊“你上去——!”
贺京关的脸可谓精彩极了,傅鹤不久前就给他这半张脸开过瓢。
此时又被傅鹤拉偏架,被他的野男人又开了一块。
杰西卡消失在楼道口。
傅鹤放开他,贺京关阴沉着眸子,发丝零零散散,纱布又重新浸了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傅鹤同样没好到哪里去,他之前衣服还在身上,虽然干了,却是一片脏污。
傅鹤的下颌被他手指捏起,贺京关阴沉着脸“我问你,你拒绝我,是因为他?”
“不是。”
他们俩拥抱的画面冲进脑海,如果不是他出现快,恐怕第二个即将开始的拥抱就要在一起接吻了,嫉妒冲上大脑,叫嚣着冲开!
傅鹤道:“你不是不让我抽烟?”
贺京关的手陡然放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兀地说这句话,嗜血的眸子夹杂不解。
傅鹤“为什么不抽?你也有瘾,凭什么管我?”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戒不掉。”
傅鹤大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图,他双目欲龇,玉瓷瓶似的肌肤上泛着红:“我有病,我他妈因为你整宿整宿睡不着,抑郁症知道吗?因为你的拖延,讳疾忌医。”
“再到后来我去找医生,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
贺京关看着他濒临疯狂的样子,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去抱抱他——
傅鹤却不买账,打掉了他伸出去的手。
“医生说我重度,已经到了出现幻觉地步了,那段时间,我被迫服用各种药物,精神接近崩溃,却每次在闭上眼后,都能梦到你最后被带走的画面。”
贺京关从来不肯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知道他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但因为他的固执己见,傅鹤错过了最佳调理时间。
傅鹤不愿去回忆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不揭开就可以任由它错下去,就像是卡顿的机器,虽然运用慢但它却是好的,还是可以使用的,一旦想起来修,就要把零件全部拆开。
傅鹤闭眼,复又睁开:“我以前最不屑于用酒和烟来麻痹神经,但后来我又成为了这一类人。你现在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我戒掉,贺京关,你觉得,可能吗?”
贺京关嘴唇张合,说不出话,说什么都太过刻意,他静默了半晌,才似从喉咙深处发出僵硬的声响:“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弥补你。”
傅鹤冷笑,眼睛透过他,怅然道:“我接受你的弥补。”
贺京关眸子瞬间布满希冀,却听到他接下来刀子般直戳心脏的话:“而你最大的弥补就是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