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枝沉默,自打发现怀孕后,她便再无自杀的心思。
为了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狼狈地匍匐在柳遗直脚下。
接受了他这辈子最恶毒的诅咒。
每逢十五,明着前往香积寺烧香拜佛,实则是被人秘密送往竟陵府最大的红尘地——明月楼。
观摩男人们层出不穷的丑态,女娘们榻间的十八般技艺。
一笔一划地勾勒《辟火秘戏图》,然后以她的名义,送给旻朝太子——越千琅。
她知道,这仅仅只是他报复的开始而已!
瞧她神色微怔,柳遗直便明白了答案,捏了捏柳十二肉呼呼的脸颊,笑得一脸邪气。
“那么就好好活着,活着看我儿孙满堂,活着看我给这世道换一个颜色!”
虞嫤原路返回时,一张俏脸阴沉无比。
许是因为接近晌午的缘故,途中免不得碰到熟人,恰好这个熟人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她。
“嫤姐姐这般行色匆匆,莫不是又瞄到我兄长们的踪迹?”
虞嫤胸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碰到了柳懿星这棒槌,自然也不会好言相对。
“是啊,谁让你们柳家儿郎,皆是香饽饽呢?”
纵使隔着亭台水榭,四目相对时,双方仍然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
“虞嫤,我柳家儿郎,皆是人中龙凤,可不是你一个寡妇,能肖想的!”
“别的我不敢说,你们二房,我是不敢肖想的。”虞嫤默默瞥了柳懿星一眼,“不是蠢就是笨!”
“你……”
趁着柳懿星暴跳如雷的空档,虞嫤健步如飞地离开。
她也是被柳遗直气疯了,怎么就和一个傻子过不去?自己都快变成傻子了!
柳宅的布局,既有江南水乡的秀美精巧,又不失北方的壮美雄浑。
——跨院与主院众星拱月,亭台与水榭合纵连横。
虞嫤连着拐了好几个弯,才觉得景色熟悉了不少,刚想卸下防备,却察觉一股杀意从她的头顶袭来。
她微不可察地倒向红裳,后者趁机扯了她一把。
两人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却见几根横木砸落下来,正好戳中她们刚才的位置。
——若不是躲闪及时,怕是要脑袋开瓢!
不管是虞嫤还是红裳,瞬间环顾四周。
她们想要第一时间扯出这幕后歹徒,熟料,始作俑者垫着脚尖,从高处飘然而至,并没有隐藏的意思。
看到陆翀的那一瞬,虞嫤飞快瞥向红裳。
见她敛眉垂首,没有暴走的迹象,神色不仅变得彷徨无措,还夹杂着死里逃生的气急败坏。
“指挥使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对你说过,莫要出现在我面前。”他瞥了一眼杂乱无章的横木,继续开口,“权当是,小惩大戒!”
“……”
这一瞬,虞嫤恨不得砸开陆翀的狗头。
她当年行走江湖时,也是属螃蟹的,可还没有他这般不要脸,到底是谁在‘守株待兔’?
别以为她瞧不出来,这是刻意为她而来!
见虞嫤不说话,陆翀迈着步子一点点逼近,试探的言辞从未停止。
“你这丫鬟武功不错,居然能拉着你一起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