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御史台,陈子含一直都是勤奋的,谢常安也不反对,只道:“回去太晚,家中父母不会担心吗?”
这话,问得有些多余,都入朝为官的人了,总不能日日守着父母。
陈子含微微一笑,道:“家里晨起晚归的,确实打扰父母休息,前段日子,我在外头租了个小院子,清静自在许多,老师得空可以去坐坐。”
“好。”谢常安心中有些惊讶,却没有说什么。
出了宫门,谢常安就见宫门口不远处燕弘铭正牵着马,正等在那里,他揶揄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子含,笑道:“快去吧,代我问声好。”
陈子含脸色微红,身形未动,问道:“老师,你怎么回家?”
谢常安指了指不远处的官轿,道:“府上有人来接的。”
陈子含这才放心的朝燕弘铭的跑去。
谢常安并没有逗留,躬身上了软轿,行到半路,他突然有些想念那家巷子面馆的面……
他看了看身上未脱下的官服,又想起孤身一人,去了也无味,终究还是作罢。
回到家中,谢常安突然有些孤寂,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单独的待这么长时间了。
平日里萧弘毅总是喜欢有事没事传召他,不是一起吃饭就是一起议事,有时候就算是没事,他也要把他留在养心殿,或者挤到这间他的小房间来。
今夜的月色,似乎更皎洁几分,谢常安坐在书桌后,手里摆弄着书案上的两个玉雕小人。
他们吵架了。
他,想他了。
“阿毅,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谢常安用指头点了点小人偶的脸,不大的力气,扑通那玉雕人偶就倒了。
玉雕的人偶,当然不会回答他,更不会听到他的软言细语。
谢常安无奈的将人偶收了起来,放到了床头。
皇帝去了皇陵守灵,按照惯例,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这些日子除了随行的朝臣,百官都不需要早朝,只要按时轮值就行。
谢常安只觉一下子空闲起来,可身边却少了一个人,再多的空闲,也是寂寞。
他躺在床上,想长公主会给他提什么要求?又不想回忆起太多尘封的过往。
迷迷糊糊地,谢常安闭上了眼睛,他睡得并不安稳,噩梦纠缠着他,半夜猛然惊醒。
一身冷汗,谢常安看清眼前的真实,心有余悸,本能的摸了摸身边的床榻。
一片冰凉……
习惯的温暖,突然不在,谢常安痛苦地捂着了脸,喘息着平息心头的恐惧。
下半夜,谢常安再也不敢入眠,他披了件衣衫,在书房坐下,一坐就是一宿。
晨光透过窗棂,有些刺眼。
谢常安迷蒙的抬手遮住眼睛,指尖传来尖锐的酥麻,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个熟悉的人偶。
谢常安起身,身上的外衫随之飘落,他本能的弯腰捡起,站起来时眼前不由一片昏黑眩晕,他扶着桌角稳了稳身形,身体一阵冷一阵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