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恩他爹一时着急,气血攻心,一病不起,不久便离世了。
多年以后,长恩长大成人来到灵阳市,机缘巧合之下辗转进了当地有名的食品加工企业——阳硕实业中工作。
刚开始,他在这里受到很多同事的照顾,日子过地倒也忙碌而充实。
一天午饭后,他正整理着工厂角落的货架,无意听到两个老同事的对话,这才如梦初醒。
他听见同事甲说道,
“哪个企业家在创业初期不是在刀尖上滚过,油锅里炸过的。
这阳硕企业的总裁以前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富二代,他身边有一帮跟他差不多性格背景的朋友,前期都是靠强取豪夺发的家。”
“你不是说他之前就是富二代吗?
为何还要强取豪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虽说是富二代,但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何况那时候他的资产被冻结在了银行里。
他的老爹生怕他给自己的棺材本都霍霍掉了,就想以激将的方式给他赶出去找项目,并且封锁了他大多数的经济来源。
那段时间他就跟着他的几个朋友天天在一起鬼混,一直到他朋友说要带他一起找点项目做一做。”
“后来他就找了食品加工的这个项目。”
“当然不是,那时候还没有食品加工这么个概念,他和他那帮朋友通过掠夺海边渔民的资源来作为资本的原始积累,后来还合伙创办了一家食品零售公司。
但是据说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分赃不均还是什么原因,几人没再持续经营下去,一番折腾后也被荒弃了。”
“这倒是个新鲜事儿啊,没想到我们老板以前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后面的话长恩没有再听下去,但是他的内心犹如受到千万只蚂蚁啃噬。
他用力地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回想起当年老父亲离世的时候那绝望的眼神。
他擦了擦眼眶中的眼泪,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暗暗发着毒誓道,我一定要给我的父亲报仇。
自此以后,复仇的种子就埋在了长恩的内心深处。
靠着这样的信念,他白天在这工厂中一边干活,一边熟悉着工厂的所有布置,晚上,他就去到工厂不远处的圣·米兰教堂做祷告,一边跟着老牧师后学习做礼拜,一边也为自己的心灵觅得一片净土。
几年后,年迈的老牧师死于了一场疾病,临终前,他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了长恩,这个常来教堂做祷告,看起来故事很多,却总是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长恩一有时间就会待在教堂里,静静地望着教堂正中央位置,那悬挂在欧式风格墙面上的十字架发呆。
曾经辉煌一时的那个阳硕实业的食品加工厂,由于债务纠纷后被总公司遗弃。
他后来又重新找了份工作,依旧保持着上班,回家,做祷告三点一线的生活习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霜雨雪,从来也未曾改变。
许多年过去,他的双鬓逐渐斑白,而他的信念却一如当年,从来也未曾改变。
他在蛰伏,在等待时机。
多少个夜里,他在睡梦中看到自己的父亲那惨白的脸,形同枯槁的身形,多少个夜里,他听见他的父亲呼喊着他的名字,长恩,别担心,爸爸一定想办法让你读上书,孩他妈,你先吃点吧,我不饿,我回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每每从梦中惊坐起,长恩的后背都是大汗淋漓。
他清晰地记得父亲去世的那一天,收货的强人闯入他们家,全然不顾母亲的阻拦,将家里仅剩下的一点点存品全数掳走,留下床榻上的父亲咳出血来,在无比的愤恨中离开了人世。
后来,长恩的母亲带着长恩到处乞讨度日,这才勉强将他拉扯大,只是没过多久,她也因病离世了,只留下了长恩独自一人,立足于这广袤的天地间,却不知道哪里才是他能够安身立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