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没有动。

过了片刻，她抬起手，一点点将裴枭辞的手指掰开。

“本宫的命自是值钱的，应该说，每个人的命都很值钱，王爷的顾虑，本宫记着呢，不会让自己牵连王爷的。”

裴枭辞手指微动，却没有出声。

见状，棠沅笑了笑，径直离去。

驿站。

清晨的阳光落下，皇帝看着德妃，视线落到她的小腹上，不自觉顿住。

“皇上可是想摸摸妾的肚子？”

德妃笑着上前，询问间，拿起皇帝的手便往小腹上放。

然而才抬起一半，皇帝就收回了手。

“朕在想京城的事。”

德妃脸上的神情一僵，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皇上是想回京城么？但皇上的龙体尚未休养好，恐怕不适合赶路吧？”

皇帝靠在床沿，淡淡地说：“摄政王不会让朕走的。”

“他会。”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皇帝和德妃全都愣了一下，二人反应过来，同时往门口看去。

“贵妃娘娘？”

德妃下意识出声，而后连忙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棠沅瞥她一眼：“不用多礼，德妃，你且出去片刻，本宫有事要与皇上说。”

德妃犹豫着转头，却见皇帝不做言语，见状，她便告退离去。

门关上，皇帝捏了捏眉心：“你和摄政王，是何关系？”

“臣妾与他没有关系。”

棠沅说着否认的话，缓步走到床榻边：“昨日傍晚，摄政王同意让臣妾带皇上回京。”

皇帝瞳孔骤然一缩：“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只是皇上，现在想回京么？”

棠沅的询问让皇帝沉默，现在回京，于他是安全的，但对他的名声，以及德妃腹中的孩子却极为不利。

选择摆在面前，皇帝嘴角动了几下：“贵妃怎么看？”

棠沅没有言语，就那么定定的望着皇帝。

时间久了，皇帝苦笑出声：“看样子，贵妃是要让朕自己做选择。”

棠沅颔首：“臣妾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只能由皇上做决定，但是，不管皇上做什么决定，臣妾都会跟着皇上走。”

皇帝怔住：“你，你当真要跟着朕？”

棠沅扯了下唇角：“是的，臣妾跟着皇上。”

二人对视，皇帝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你就不怕朕回京后，杀了你吗？”

棠沅眸光微凝，她自然怕。

但是——

“臣妾相信皇上。”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再言语。

“咚咚咚。”

外间响起几声轻敲，随后德妃的询问响起。

“皇上与贵妃娘娘可聊完了？该喝药了。”

棠沅稍稍侧头：“进来吧。”

话音刚落，德妃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端药的侍女。

“快，将药端给皇上。”

“是。”

侍女轻轻一福，端着托盘走向床榻。

棠沅原先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但在侍女经过身边时，她的眼神骤然一变。

“站住。”

侍女立时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