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地王让和秦愚同去的人,则是穆苏湖和穆阿恪。
离开前,冬地王将秦愚单独叫到了万冬城北面城门说话。
他说冬地于大津之间的事,秦愚不用担心,他和严卫正在谈判,严卫答应将穆拉德从地牢移至关内宅院好生照料,龙族将撤走涂州郡内的龙卫。
“但他还不愿放走你舅舅,龙族的军队,还是要整装待发逼近长城。”
秦愚只能站在冬地王身后,看着他苍老佝偻的背影,听着他嘶哑却有威慑的嗓音。
“我生病了,但龙族不能病。龙是天之骄子,苦海女则是龙族不再苦蜷于冬地的重要武器。
或许我活不到能看见龙族走向无涯大陆的那一天,但你们必须看到。”冬地王转过身,看着秦愚:“我希望你能带回有用的消息。下一任龙王之位,将在你们三个人中抉择结果。”
秦愚和穆苏湖,还有穆阿恪骑上了快马,他们离开了冬地,极北之地还飘扬着大雪,秦愚扭头看着还在城门之上目送自己的穆苏湖,心中百感交集。
他长喝了一声,扬鞭追上了穆苏湖和穆阿恪。
冬地以北还是隆冬,而冬地以南,春天就要翩然而至。
无忧和牧昀到达了涂州望楼,这是无忧第一次见到大津的望楼。
极少有从北面回来的大津人,他们被斥候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过了望楼,就要在驿站歇息,他们快马加鞭,在日落时过了望楼。
起初走的慢,无忧老是惦记着秦愚,一步三回头,根本走不快路,她看牧昀好像有些着急,也就不敢耽搁了。
路上无忧问牧昀,秦愚在上京一切是否顺利。
牧昀吞吞吐吐的,只说上京是个是非之地,五郎躲不过那些风云,深陷其中也和其他人一样,到处都是“此路不通”四个字。
“不过好在五郎聪明,能拨云见月。”
“那为什么还来了冬地?”
牧昀无奈的叹口气:“太聪明的人就会让人心生忌惮。五郎身份特殊,他锋芒初露,就会有人怕他。”
无忧也想到是谁怕他了。
能让秦愚跑那么远来出使的人,无外乎是皇帝。
“我以为五郎,会藏精显钝的。”
“他当然会,可此路不通,那些怕他的人又想利用五郎的精明,来帮他们圆场。”
听着牧昀所说,无忧又想起了秦愚说,他在上京一切顺利的说辞。
果然不能信他的鬼话。无非是不想让无忧担心罢了,但他越不说,也只会越让无忧担心。
“冬地王会刁难他吗?”
“好歹是五郎的外公吧,应该不会把五郎怎么样。”
牧昀说的没有气力,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心里也是在没底。无忧也没有刁难牧昀,只说到驿站好好休息,明日加紧赶路,走过雪原,就到涂州郡了。
可仅仅这一夜,无忧也没有睡安生。
她梦见了茫茫无垠的雪地,面前是死了的马,耳边是听不清的争吵声。
无忧知道,一定是秦愚在遭遇着什么。
可春回大地,哪里还会有那么广阔的雪地呢?
冬地虽然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隆冬,但也没有这样广阔的、没有人迹的雪地。
无忧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冬地向北的地方了。
噩梦惊醒的她,想起和秦愚在荒原上的夜晚。
他不怎么睡觉,就在自己身边守着自己。她偷偷睁开眼睛,就会看见秦愚目光辽远的望着远方。
他一个人时是那样的落寞。
但又总觉得,那样的眼神里,又充斥着释然,尽管他孤孤单单,却又有那么一瞬间,那些孤单里透露出他的渴望,对自由的渴望。
当秦愚低头看向无忧时,她又会赶紧闭上眼睛。
虽然他已经看见她的举动了。
秦愚会轻笑一声,笑的那样轻松。
无忧会在夜里默默祈祷,希望能够让秦愚平平安安。如果这个梦,是秦愚正在遭遇的劫数,就让他平安度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