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到宫殿正门前,双手环胸倚着门的元帅不咸不淡看向他。
安德伊尔笑眯眯道:“哎呀,又要辛苦我们元帅了。”
赛迦维斯冷漠脸:“您明明可以从后门进。”
陛下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角:“后门哪有前门热闹,我受不得寂寞。”
赛迦维斯额角青筋暴起。
他平静点头:“嗯,懂,走。”
说完,他直接转身踏进大门,懒得管安德伊尔。
安德伊尔眉眼扬起,笑得颇为愉悦。
哎呀,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就不计较元帅的失礼了。
反正只是让他帮忙挡挡而已,不会让他被虫吃了的。
安德伊尔面带微笑地进了大堂,看见那十分令虫迷惑的表演时,笑容僵了僵。
他和回头的赛迦维斯对上眼神,元帅嘴角一扯,眼里是明晃晃的嫌弃。
安德伊尔:“……”
安德伊尔:“…………”
他一个闪身瞬移到赛迦维斯身旁,和他并肩走着,眼眸十分祥和地正视前方,字眼一个一个从唇缝里挤出来:“我前几天发疯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
赛迦维斯无辜回复:“我以为你想看。”
安德伊尔假笑:“你对我的审美是有什么误解吗?”
赛迦维斯唇角一勾又迅速放平:“我觉得这是你做得出来的。”
安德伊尔:“………………”
好好好。
这么玩是吧?
他眼眸微眯:“你要是敢给别虫透出去一个字,我就告诉你的雄主你做了坏事。”
赛迦维斯:“………………”
他丝毫不觉得心虚地点头:“行。”
雄主不是别虫,可以讲。
他已经能想象到黑发雄虫疑惑震惊的表情了,一定很可爱。
安德伊尔无视了雄虫们明里暗里投来的目光,准备踏上二楼时,一个身影迅速从拐角冲出来,赛迦维斯手一抬,拽住了那只虫的衣领,把他与安德伊尔隔开。
军雌垂着眼,嗓音冷沉:“阁下,请不要在楼梯间横冲直撞。”
安德伊尔眼里的笑意隐没下去,只不过眉眼扬起的弧度不变。
虫皇陛下天蓝色的凤眸一眨不眨,嗓音轻柔:“对呢,阁下身娇体贵,可不要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撞进医院了哦。”
他浅淡泛红的薄唇一张一合,恍若在说些甜言蜜语:“毕竟吾也不想天天送阁下去医院呢,总是被医虫谴责,吾也会很委屈的,您要是想死,可以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地死吗?”
被揪着衣领的蓝发雄虫瞳孔颤了颤。
他仰着头,眼眸里逐渐蓄满水雾。
他脚步一动,想要上前,被赛迦维斯一扯衣领拉回原地。
赛迦维斯微皱起眉:“阁下,请与陛下保持距离。”
蓝发雄虫垂下头,遮住了眸中阴狠的暗色。
他没有挣扎,一副弱小无助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柔弱可怜。
蓝发雄虫艰涩开口,开口说话时都带着浓重的鼻音:“陛下,您怎么这么狠心?”
“不想见我就算了,甚至觉得我还是去死比较好吗?”
安德伊尔凤眸微睁,无辜道:“哎呀,吾没这么想啊?这不是您自己要这么做的吗?天天受伤进医院,怎么看都不想活了吧?”
蓝发雄虫忍不住了,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哭腔:“安德伊尔,你还在怪我吗?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初并没有想和你解除婚约的,你也知道的!那是雄父的决定!我根本撼动不了他!”
安德伊尔没有说话,任他在这里哭诉,似乎有些心软。
蓝发雄虫心中一喜,看来有机会!
赛迦维斯凤眸一瞥,看见虫皇眸中的厌烦与不耐。
军雌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不过还是抓着蓝发雄虫的领子。
蓝发雄虫抽抽噎噎地哭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看起来好不可怜,他仰起头,隔着朦胧的水雾看向那双没有情绪的天蓝色凤眸。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支吾道:“安德伊尔,你还在生气吗?”
“我保证,不会再有虫打扰我们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
陛下兀自笑了一声。
他神色平静,垂着眼,眸光斑驳迷离:“卢文,你还是这么蠢。”
卢文一愣,随即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安德伊尔抬手,一脸厌烦地捏捏颈侧,脖颈线条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覆于其上,几缕墨蓝色长发暧昧地缠绕着手指。
陛下的嗓音已经不复之前的温柔:“无论你怎么想,都跟吾没关系,吾也不在乎,以后也不要再来烦吾。”
他嗤了一声:“吃相真难看。”
卢文脸上柔弱可怜的表情几乎要挂不住,他身体隐隐发抖,双拳紧握起来。
他勉强维持着表面冷静:“你现在还在生气,我不跟你吵,但是以后你不能不理我,不然我真的会很生气很难过的。”
安德伊尔抬眉,他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太好笑了。
他凤眸弯起,盛满了真实的笑意:“你在命令吾?哎呀,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吾呢?B级雄虫?前未婚夫?还是什么?”
他嘴角越拉越大,露出尖锐森白的齿列:“这么爱自说自话,这么爱命令吾,那这个虫皇给你当吧?”
卢文身体狠狠震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与他对视。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蓝发雄虫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哽咽着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误解我?你明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赛迦维斯早就松开手站到一旁,随意地从路过的侍从那里拿张湿巾擦擦手后,就双手环胸靠着墙发呆。
他听到卢文那句控诉,眼眸微动,脑子里开始闪过一些画面。
如果是雄主的话,他肯定哭得更可爱更可怜,说不定还表面不让他抱,但是会暗戳戳撒娇让他哄。
(正在看戏的铁子哥狠狠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
安德伊尔凤目半敛,眸光沉在眼底深处,面上带着虚假的温柔笑意:“那你认为自己方才是在撒娇吗?”
“你跟吾有什么亲密关系吗?你撒娇吾就要哄?”
陛下抬手掩唇:“那可真是太为难吾了。”
卢文终于受不了了,他一跺脚,绕过安德伊尔,崩溃地大哭着跑下楼:“安德伊尔你就是个混账!讨厌鬼!”
安德伊尔慢条斯理躲开卢文后,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叹息道:“如果我今天心情不好,他现在应该躺进医院了。”
不然,哪会让卢文在这哭那么久呢?也不嫌烦。
他给他一脚,顶多也就是去受罚,那伤口不出一天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反正,他也懒得跟他计较。
没意思。
赛迦维斯看了蓝发雄虫离去的方向一眼:“他们家最近又有动作了,要出手吗?”
安德伊尔:“不急,玩把大的。”
赛迦维斯皱眉:“你想把自己玩进去吗?”
陛下嘴角一挑,自信道:“不可能。”
元帅沉默点头,然后眼皮跳了跳。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费轶给赛迦维斯发了条消息,然后自己慢吞吞地往自家飞行器那边走。
他观察了这么久,相亲宴不愧是相亲宴,雄虫看上了哪只雌虫就直接问一句,同意就带走,还有很多雌虫围在雄虫阁下们的身边,时不时传出一阵嬉笑声,莺莺燕燕,好不快活。
他还看到有的雌虫交谈着上了二楼,面上带着客套的微笑,看起来应该是在谈生意。
之前表演的明星虫们被排队要签名,雄虫还被递了名片和房卡。
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