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伊尔也不催他,而是慢悠悠地喝了口热饮。
良久,费轶才终于“下了决心”说道:“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安德伊尔又把问题抛给他:“那您想要怎么样的好处呢?”
费轶抬起漆黑的睫羽,静静看了他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浅笑:“那就要看陛下您的诚意有多少了。”
安德伊尔眉尾一抬,他直勾勾盯着一只虫的眼睛时会给虫一种莫名的压力。
陛下语气不明:“所以您会在我给出的条件里选择最高的那一项?”
黑发雄虫微眯起双眸。
他放松地靠进座椅里,脸上笑意丝毫不变:“或许吧。”
啧,有点难办呢。
最高的条件不一定是费轶最满意的。
但费轶会满意的条件肯定不低。
安德伊尔突然懒散地向后靠着,一手放在脑后,一手随意摆了摆:“算了算了,那就等阁下想到了再跟我提吧。”
“您放心,我不会食言。赛迦维斯也不会允许我对您言而无信的。”
费轶无奈地揉揉眼尾,低叹道:“抱歉,他有的时候不太,嗯,委婉,陛下您也习惯了吧。”
安德伊尔没了言语,他静静地看着面前黑发雄虫嘴角那一抹温柔的笑意。
可比刚才对着他的那个笑真实多了。
陛下有些感叹:“阁下,您是认真的,对吧?”
他天蓝色的凤眸直直盯视着黑发雄虫,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嗯?”
费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变了话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看懂了他的眼神,迅速正色道:“陛下,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玩弄别虫感情。”
“您可以试着把他交给我。”
费轶没直接说让他放心。
他与赛迦维斯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口头保证实在很难令虫信服。
而且虫皇对于赛迦维斯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虫,费轶不愿意在这种方面敷衍安德伊尔。
费轶真的很会记仇。
换做以前,有人敢像安德伊尔这样利用他,他早就给人收拾得哭爹喊娘了。
但这是安德伊尔,赛迦维斯的亲虫,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在意的虫。
那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意思意思收点利息了,他不想赛迦维斯夹在他们中间难做。
当然,安德伊尔也没有真正踩到他的底线,所以他不会在乎他的利用。
既然找不了安德伊尔的麻烦,那就去找制造了事件源头的虫的麻烦吧。
不过费轶不知道具体都有哪些虫。
不知道也没关系。
把那群雄虫一起收拾一遍,也差不多了。
安德伊尔看着费轶认真的脸。
他平静道:“赛迦维斯从小就执拗,长大了就越来越过分,甚至可以称得上偏执。”
“他下定决心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很少,一旦想要,废了半条命也要抢回来,像个疯子。”
“不是没有雄虫对他表达过好感,甚至给出雌君之位,保证几年内不纳侍,他都拒绝了。”
“因为他不喜欢,也不想要。”
“他抱你回来那天,我就猜到了。”
“你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这一辈子都会纠缠你,死都不放过你 。”
“费轶,我很庆幸,他遇到的是你。”
虫皇低叹着苦笑了一声:“否则,我可能要给他办一个最高的落幕礼了。”
要么死于精神力暴动、僵化,要么被他深爱的雄主虐身虐心而死。
哪一种都不是安德伊尔愿意看到的。
费轶黑眸里光雾朦胧,影影绰绰地映出暖黄的顶光。
他抿着唇。
难怪赛迦维斯这么馋他。
他认定他了,所以他做什么都吸引他。
费轶突然没了再讨论下去的心思。
他现在很想见到雌君。
黑发雄虫抬头,目光平静:“陛下,您随便看着给吧,不然您把新婚礼物补上。”
他轻声道:“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虫皇陛下,谢谢您,一直没有放弃过赛迦维斯,一直信任他,一直拉着他。
不然,他的雌君过得该有多苦啊。
安德伊尔良心一痛。
他的利用那么明显,他也知道费轶肯定没这么好哄,但是他为了赛迦维斯居然肯做这么大的让步。
可恶,他突然好羡慕赛迦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