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迦维斯点头,牵过他的手,往大门走去。
飞行器已经停好了。
管家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出来,温声问道:“阁下,元帅,今天中午回来吗?”
赛迦维斯:“不回,在那吃。”
费轶眨眨眼,点头。
黑发雄虫的下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围巾里,黑亮的眼睛映出一片晴光,鼻尖吸入了冷空气后冻得通红。
管家捂住心口。
今天的阁下更可爱了。
他微笑着目送他们上了飞行器:“好吧,注意安全。”
赛迦维斯点头,费轶在飞行器舱门关上前,回身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回屋。
“轰轰————”
发动机开始运作,飞行器慢慢腾空。
直到看不见飞行器后,管家才转身进了屋里。
霍瑞软趴趴地倒在懒虫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织着围巾。
管家走过去,抬腿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坐好。”
霍瑞不情不愿地坐直了一些,但仍然是一副懒懒的样子。
管家:“就不应该让阁下分你这个沙发,天天没个正形。”
霍瑞不服气:“阁下说这是幼崽的专属沙发。”
管家嗤道:“幼崽?你是吗?”
霍瑞哼哼唧唧。
管家也懒得踹他了,只说了一句:“好好织。”
霍瑞:“哦。”
他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阁下要走了吗?”
正看着账目的管家一怔,皱眉回视:“谁跟你说的阁下要走?”
霍瑞挠挠脸:“呃,前天听到厨房里几个叔叔聊天,他们说阁下老是往外跑,这次星网上闹得那么大,元帅也没保护好阁下,阁下肯定失望了,这次阁下进宫,可能就不回来了。”
管家面无表情地关了光脑。
霍瑞缩缩脖子,准备挨揍。
管家没揍他,只是冷静地问:“你看到的是哪几个?”
霍瑞松了口气,摇摇头:“不认识,新来的吧。”
管家眼神一冷。
连霍瑞都不认识的虫。
出现在了元帅府。
他冷声道:“元帅府最近没有招新虫。”
霍瑞眼眸睁大:“啊?那他们……”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惊疑。
未成年的小虫此时连围巾勾错线了都顾不上,他下意识要叫出声,又突然反应过来可能隔墙有耳,立马闭上嘴。
他眼里盛满惊惶和怒意,直直与管家对视。
管家眼神一瞥,无声地用精神力裹住客厅所有门缝窗缝,抬起一根细白的手指抵着唇瓣。
嘘。
*
费轶踏进殿门,甩了甩脑袋上的雪粒。
赛迦维斯轻轻给他拍掉,语气颇有些责怪的意味:“雄主,您刚才应该待在伞下的。”
费轶抬头,鼻尖红红唇瓣红红,颇有些得意道:“我都说了我不怕冷。”
赛迦维斯无奈:“嗯,您不怕,但是也没必要淋雪。”
费轶:“一点点小雪罢了,不用撑伞 。”
而且,他很喜欢雪花落在发梢的感觉。
一点一点将他埋没,重量足够让他意识到他身在人间。
虽然在其他几个朋友看来这种行为很像脑子被冻坏了,但是他还是没改。
就是要冷,才清醒。
费轶拽着赛迦维斯,让他弯下腰,抬手轻轻拍掉他发顶的雪粒。
“还说我,你自己也不撑。”
赛迦维斯嗯了一声:“陪您。”
费轶忍不住弯弯眉眼。
他摸摸军雌有些凉的侧脸:“那下次我们还是打伞吧,淋了满头雪,怪傻的。”
什么雪落眉梢人间白头,听起来意境很美,费轶却觉得过于虚假(铁哥的想法跟作者没关系!)。
雪化了自然就没了“白头”,与其沉溺于一时的欢欣,费轶更喜欢自己抓住另一半,逼着对方和他一起变得白发苍苍,老了丑了,谁也不能嫌弃谁。
赛迦维斯不知道费轶在想什么,他嘴笨,怕说错话,也只会应和他:“好。”
周围没有虫,费轶捧着他的脸,左右两边各亲一下,感觉他的脸开始发热后才松开手。
费轶问:“还冷吗?”
赛迦维斯:“……不冷了。”
他牵住费轶的手,带着他拐进殿里的偏门。
一进去,热烘烘的空气瞬间把他们裹起来,赛迦维斯顺手带上了门。
费轶一抬眼就看到姿态随意的陛下,他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脱下围巾和外套,被赛迦维斯拿过去挂了起来,才往虫皇陛下那边走。
虫皇陛下撑着脸,打了个哈欠:“今年入冬好快,这雪比以前来得早了。”
主星的四季并不均等,要看春雨、夏日、秋风、冬雪。
通过观察气温、湿度和风速是否稳定在某一区间,就能判断是否换季。
看起来不太合理,但虫族的确已经习惯了这种划分模式。
毕竟那么多颗星球,每一颗星球上的季节类型和更替周期都不尽相同,不能单纯只靠一年的几个季节来划分。
要知道,行星是一直都在运动的(我也不清楚,我胡扯的),要是碰上不好的时期,可能一年之内都见不到春天和秋天。
主星之所以是主星,正是因为星球一年内季节更替规律,气候十分适宜虫族生活,尤其是雄虫,并且星球上原始资源还算丰富,比起周围其他荒星要好的太多了。
费轶收回思绪,暗暗想着虫皇陛下这句话,开始发散思维。
今年入冬早。
也不知道明年雪化得快不快。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这句话放到塔黎帕克星系的大部分星球上,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费轶只系统地学习了虫族历史,基本了解一些大事件和重要节点,其他的就没有继续深入了。
如果他没记错,历史上几乎每次提早入冬,帝国西北和东北边境就会出现特大雪灾。
境外势力也很喜欢在这个时候骚扰帝国边境。
而帝国边境上一次出现特大雪灾是在十几年前。
如果今年也如十几年前那样,不出意料,边境战事将起。
费轶低头,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那他家雌君岂不是要离家打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