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好累。
杀人好累。
哭也好累。
他不想那么累了。
为什么轶哥他们不在这里?要是在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累了吧?
这想法才闪了一瞬,青涯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吸着气,眼泪回流。
他开始埋怨起自己。
你怎么那么多事?
你都二十岁了,已经很大了,别总想这想那的。
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不成熟?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像其他人一样优秀?
为什么你总把希望放到其他人身上?
青涯,你到底是谁呢?
青家的少爷?
只会躲在哥哥们身后的小废物?
一遇事就要怨天尤人的阴暗爬虫?
你不是你自己吗?
你不只是你自己吗?
现在也只有你自己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青涯黝黑无神的眼瞳转了转。
活吧。
还是活着吧。
找不到他们,也要活着。
如果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那就更要活着。
他们肯定希望彼此都好好活下去。
所以,青涯,不要总是奢望别人来救你。
你是你自己的救世主。
杀了人,也没关系。
如果你真的杀错了,那你就要承担起责任。
他这算想通了吧。
青涯想勾起唇角笑一下,没成功。
他直起身,用餐巾擦干净叉子,开始吃起半冷的食物。
发完疯,就该填饱肚子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他还是乖孩子。
黑发男生面色平静地想。
*
桑坦看着检查报告,眉头紧蹙,手指摩挲着光脑腕带。
斑路叹了口气:“别看了,看再久也没用。”
桑坦不赞同道:“万一真搞错了呢?”
“啧,”坐在他身旁的军雌换了个坐姿,“那位阁下的身体很健康。”
“比起大多数雄虫阁下来说,的确很健康。”
他补充一句。
桑坦不解道:“那为什么黑发阁下无法与虫交流?”
斑路:“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他自己不想说。”
“不应该吧?他看起来那么乖,不像那种傲慢的虫。”
“只看表面,当然看不出什么。”
“……你讨厌他?”
斑路眉梢一挑:“你从哪得来的结论?”
桑坦抬眼看他,情绪不高:“那你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斑路嗤笑一声:“表面意思啊,你不会以为我在骂他吧?”
“他又没惹到我,我还不至于那样嘲讽他。”
桑坦无奈地摇了下头,没再接话。
“滴滴!”
有谁的光脑响了一声。
桑坦看向斑路。
斑路回看他。
两虫面面相觑,最后看向办公室最里侧。
一头白金色长发的军官抬眸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的光脑忘记关静音了,声音太大了吗?”
两虫赶紧摇头。
阿图修又低下头。
看完消息内容,他不由得挑起眉。
与对方相互回了几条消息,他关了光脑,身子向后一靠,伸了伸懒腰,随意活动了下肩背。
阿图修难得懒散地靠着椅背,他抬手打了个哈欠:“好困。”
桑坦道:“上将,您从回来到现在都没休息过,真的不回去睡一觉吗?”
斑路:“您得注意身体。”
长官摆了摆手:“没事,我会注意的。”
他转头看向窗外。
尚未化尽的积雪反射着日光,光线带着冷意。
阿图修闭上眼,捏了捏鼻根,神色有些疲惫。
桑坦还是有些担心:“上将,您已经很累了,还是去休息吧。”
阿图修摇头。
“过几天就到帝城,到时候要做的事更多,现在闲不得。”
他睁开眼看向下属,眼神带着一贯的暖意,平静又温和。
“听说有位阁下与我们语言不通,翻译器准备好了吗?”
斑路接了话:“边境这边找不到通用翻译器,只有军用的。”
阿图修:“军用的也可以,能沟通就好。”
桑坦吐槽道:“第一次见到有雄虫阁下戴翻译器,我以为只有外交官会用到。”
阿图修笑了笑:“你不好奇是哪位阁下要用吗?”
桑坦:“哪位?”
阿图修:“黑头发黑眼睛的那位。”
桑坦:“……?!”
他睁大眼睛:“那位阁下醒了?什么时候?”
斑路:“没多久。你的网络是跟元帅一个服务器的吗?延迟这么久?”
桑坦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错过了消息!!!”
阿图修:“没事,你想去看看他吗?”
桑坦顿了顿,还是放弃了:“算了,阁下们现在的精神状况都不算好,那位阁下才刚醒,应该不希望别虫去打扰他。”
阿图修叹了口气。
斑路耸耸肩,也没说话。
听某只医虫说,那位小阁下脾气很好。
是不是真的好,谁知道呢?
总归他跟他们不会有什么联系就是了。
不过,反杀了雌虫的雄虫?
还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