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怎么睡着了?”
安德伊尔轻轻晃着青涯的肩,眉头轻蹙。
青涯迷迷瞪瞪转醒,慢吞吞啊了一声。
他揉揉眼睛,用力闭上然后睁开。
“陛下?结束了?”
安德伊尔摇头,“还没,这才一半,但是我们可以先回正殿里休息一下。”
青涯点头,被他扶着站起来。
还没站直身,他腿就是一软。
旁边的虫纷纷投来视线:“?”
青涯:“…………”
腿麻了。
他忍了忍,尽量保持面色平静,俯身拍了拍膝盖的灰。
安德伊尔唇角翘起,又迅速放平。
青涯抬头,用死沉死沉的目光无声谴责他。
还笑?
安德伊尔:“…………”
他轻咳两声,嘴上安抚道:“芽芽今天起太早了,难免会犯困犯累,没关系的。”
青涯接受了这个说法,勉强原谅他。
已经到了中午饭点。
安德伊尔领着他往大殿里去,身后跟着文械与其他十来位侍虫。
另一群虫与他们迎面碰上。
双方对上视线,对方率先停下朝他们行礼。
安德伊尔只在一开始给了他们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无意识蹙了下眉,暗想道:
不是说把那只雄虫关在家里吗?怎么又放出来了?
烦他就算了,别又烦到他家芽芽。
青涯站在他身侧,视线范围被雌虫的身形遮了大半,但还是眼尖地看见了那一抹蓝色。
“……”
他不高兴地扁了下唇,恹恹垂下眼睫,没多说什么。
但对面的雄虫明显没想放过他们:“陛下,还有这位……”
青涯拧眉,缓缓掀起眼皮,侧过脸正眼看向他。
蓝发雄虫面上带笑,一双眼睛水润润地看过来。
“这位不知姓名的阁下,你们这是要去用餐了吗?”
安德伊尔眼也不抬,向青涯这边偏了下脸,低声道:“走吗?”
青涯拽住他的衣角,和他说悄悄话似的:“等一下。”
他眼睛直直盯着对面,微笑起来。
“卢文阁下,打完招呼就赶紧走吧,您还要耽误陛下吃饭吗?”
卢文一下子皱起眉。
他注意到安德伊尔往他这边看来一眼,连忙调整好表情,细声道:
“不是的,只是想问一下而已,您……”
安德伊尔忽然朝卢文身旁那只虫抬了下下巴,开口时嗓音很沉:
“兰成,吾以前说过什么?忘了?”
被叫到的雌虫隔了几秒,才点点头。
他俯身低首,朝卢文低声道:
“雄主,我们该走了。”
他伸手想轻轻扳过蓝发雄虫的肩,却被用力拍开,发出很重的一声响。
在场许多虫都暗暗皱眉,但碍着场面,皆不吱声。
卢文紧咬牙关,明显不乐意,上前几步,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
青涯看了一会儿,轻轻挠了挠虫皇陛下的掌心,动作很轻很缓,带着安抚意味。
文械冷着脸,挡在安德伊尔斜前方,搭在腰间的手动了下,手背青筋暴起。
青涯扫了对面所有虫一眼,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张口便道:
“前任就是前任呀,之前不珍惜,现在又后悔了?仗着陛下脾气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一直欺负陛下吗?”
“真过分。”
文械嘴角抽抽,十分熟练地抿紧了。
对面的虫们一脸活似见鬼的表情。
谁?谁脾气好?
卢文哈了声,眉梢高高一挑。
“早就想说你了,你又是凭什么替陛下说这些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未婚夫?陛下有公开过吗?”
他突然将矛头对向沉默的年轻虫皇。
“陛下您承认吗?”
青涯脸上笑意不变,只是墨黑瞳孔缓缓收缩,细如麦芒。
安德伊尔打了个哈欠,摸摸小雄虫的脑袋。
青涯一顿,抬头看向他,眼眸睁得很亮很圆。
安德伊尔朝他笑笑,然后转头淡淡道:
“看来是吾最近脾气太好、发作得少了,给了你们可笑的错觉。”
他慢慢歪了下头,额上触角探出发丝,不耐地晃了几下。
“眼瞎?看不出来他年纪这么小?吾就是多藏几年,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厌烦地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揽过青涯的肩,带着他继续朝前走。
“真是可笑,吾有那个义务向你们解释?果然死了的前任才是好前任,不然吵得很,留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卢文死死盯着他的背影,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