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有人恬然入睡,有人一夜无眠,有人战战兢兢着恬然入睡。
听着身旁苏桁安然的呼吸声,谢忻燃叹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
软底拖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窗帘被人轻轻拉开,落地窗外,依旧是一片寂静。
四点钟,是门口保安交班的点。
谢忻燃睡眠一直很规律,今天是少有的失眠,他静静站在窗前,垂着眼眸望向楼下。
窗前眺望这个习惯他保留了十六年。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他原本打算亲口告诉她。
不过......好像没有机会了。
谢忻燃脑海里回荡着语音条里欢快的女声。
[我们两个人住正合适......]
一整个晚上,他的心脏都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般。
——听雨她......要搬走了吗?
——甚至连合租的人都找好了。
————
“啊啊啊啊听雨!”
睡梦中,一道声音在耳边炸起。
迷茫地睁开眼,赵听雨揉揉眼睛,随手拽了拽床前人的衣角。
“怎么了漾漾。”
谢林漾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慌乱。
“我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睡在堂哥家?还有!苏桁为什么也在?”
赵听雨呼吸停滞了一瞬,大脑清明起来。
她想起昨晚苏桁嘱咐的话,咽了咽口水,开始扯谎。
“......”
看着被匆匆关上的入户门,苏桁恍惚地叹口气,举起桌子上的豆浆,悠悠开口。
“她就这么不相信我们的话?”
谢忻燃揉着疲惫的眉心,随手将餐椅拉开。
“是不相信你说的话而已,我早就说让你回老宅避避,谢林漾醒过来,看见你肯定会躲的。”
听他一针见血的分析,苏桁抿紧嘴唇,没说话。
半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急忙拿起桌上的手机。
“不行,她肯定去师妹那了,我得再提醒提醒,小心别让师妹说漏了嘴。”
谢忻燃抬起眼眸,淡漠地看了苏桁一眼。
“苏桁,有时候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说罢,他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是啊谢忻燃,你自己不也知道吗?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苏桁无所谓地挥挥手,随口嘟囔道。
“没关系啦,反正我在谢林漾心里已经烂透了,被拆穿也没什么,再说了,我总不能直接跟小师妹摊牌吧,就算你俩......那个啥,按照三族家规,只要不订婚,她就没有知情权,要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师妹,被老爷子知道了,咱俩就完蛋了......”
听苏桁说起家规,谢忻燃冷哼一声。
“霸王条款。”
话音刚落,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苏桁,嗓音有些发涩。
“你......刚刚说什么?”
听谢忻燃没头没尾地问这么一句,苏桁一脸奇怪。
“三族家规啊,我小时候还被罚抄过一百遍呢,你不会连家规都忘了吧?”
谢忻燃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微曲,嘴唇抿了又抿。
“不是,前面一句,你说我和......赵听雨,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谢忻燃紧张兮兮的样子,苏桁表情里带了些得意。
“切,看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小爷这么聪明,当然是推断出来的啦。”
谢忻燃攥了攥拳头,威胁地瞥了苏桁一眼。
“别在这胡说八道,她......对我没意思。”
越说越泄气。
苏桁敷衍点头,表情里带了些促狭和了然,然后贱兮兮地点开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