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你骂哭了?!”
“我就说那个男的不是我!”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谢忻燃站起身,攥拳看向苏桁。
像是在洪流之中猛地抓住一块浮木,苏桁扭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谢林漾,压根没注意一旁怒火中烧的某人。
赵听雨心虚地拽了拽谢忻燃的袖口,小声道。
“你先坐下。”
谢忻燃嘴角微动两下,垂眸对上赵听雨安抚的眼神,还是不情不愿地重新靠回她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控诉道。
“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都多少年的事了,莫名其妙跟你说这个干嘛?”
赵听雨挠了挠他的手心,低声解释道。
“行啦,本来就是我的不对,我们这个专业,师兄严格一点是对大家负责,要是都跟我似的......”
听她又开始自我剖析,谢忻燃低头,薄唇轻碰耳尖,压着声音问。
“他骂你什么了?”
“不是骂,只是训了几句,是我泪点低而已。”
听她这么说,谢忻燃沉默半晌,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好多年前,小姑娘抱着脏兮兮小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他嗓音带了些哑意,弯唇打趣道。
“是挺低的。”
沙发另一边,谢林漾看着备忘录页面上的时间,表情有些怔愣。
如果没人撒谎的话,那天她拍到的,的确不是苏桁,他当时正在给下一届带实验课。
苏桁低着头,急切地在手机上找着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回当初排课的文件。
人越急越容易慌乱,翻找了好几个QQ群聊,苏桁都没有找到那个平平无奇的排课时间安排表。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谢林漾轻声开口。
“苏桁。”
“乖乖,再等一会好不好,我能找到。”
听他不自觉地叫出两人之前的称呼,谢林漾心头微颤,记忆阀门被拉开,回忆倾泄而出。
“听雨刚才说纪超,你为什么要给他当助教。”
话音刚落,苏桁一直划动的指尖顿住,垂下眸子,尝试着去拉谢林漾的手指,小声道。
“我怕你生气,当初才没跟你说。”
苏桁上大学那年,正好赶上系里教育改革,为了加强本科生与老师之间的联系,大一刚开始,学院就安排将每个班的人随机打乱分组,每个小组分配一个导师。
苏桁比较不幸,分到了一个不负责任还喜欢压榨学生的导师——纪超。
像是终于找到了冤大头一般,纪超不仅周末时间押着学生在实验室替他打杂,海量的论文翻译、应付上级检查的教学资料、甚至是接孩子放学这种私事,他全部扔到学生手里。
仿佛学院给他配的不是徒弟,而是几匹连草料不用喂的骡子。
大学开始,苏桁还总是跟谢林漾抱怨,时间长了,纪超变本加厉,他怕谢林漾担心,便总是撒谎,说导师对他们好了不少。
周末他要抽时间去找谢林漾,所以很多时候,纪超临时委派一些“任务”,苏桁理都不理。
这直接导致了纪超对他的不满。
大二下学期,苏桁实在是忍受不了,带着自己大学两年获得的荣誉,另外联系了一位愿意收他的老师,准备从纪超手底下转出来。
没想到纪超死活不放人,下绊子不说,期末直接给他专业课打了最低分,勉强擦着及格线过去。
这直接惹恼了苏桁,大三上学期回校后,他收集好各种证据,私底下去堵纪超,想着如果他还不答应自己换导师,就去举报他这些年学术不端。
这几年,纪超很多事情都扔给苏桁干,想要收集他篡改数据,抄袭别人论文的证据简直是易如反掌,为了让论文更好看,纪超更是多次夸大实验动物数量,甚至不惜p图......
证据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纪超果然狗急跳墙,扬言要联系学院领导扣下他的学位证和各种评优资格,苏桁不紧不慢地跟他谈判。
最终两人勉强谈妥,纪超同意放人,但前提是苏桁还得再干一个月,等他交接好手里的工作才能换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