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麻辣烫端上桌,透过袅袅的雾气,赵听雨眨着眼看自家弟弟。
她咽了咽口水,诧异问道。
“不是?你这么干,爸没揍你?”
赵嘉传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一点。
“揍是没少揍......”
“他揍他的,我剃我的嘛,每天我就顶着个光头上学,把班主任吓得不轻,给咱妈打了好几个电话。”
“后来呢?”
“后来?”
赵嘉传揉着自己的脑袋弯唇傻笑。
“后来妈把我买的推子藏起来了,头发长长了他们也不逼我剃寸头了,甚至后来我去剪头发的时候,爸还嘱咐我呢。”
赵听雨喝了口汤,抬头问他。
“嘱咐你什么了?”
赵嘉传眨了眨眼,把父亲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他说,再剃光头就滚出去。”
“哈哈哈哈哈。”
十几平方米的小店里,老板托着脑袋坐在收银台前打盹,姐弟俩压着声音,笑得前仰后合。
“对了,你这么晚不回家,爸妈怎么没打电话问?”
“我跟他们说去同学家住一晚上啊。”
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想去林葭家住一晚上父母都不同意,赵听雨眨着眼取经。
“你又怎么让爸妈松口的?”
赵嘉传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摆摆手道。
“很简单啊,先通知他们说我去网吧通宵,等他们去网吧抓我的时候,会发现我其实在同学家写作业,下限就是这么不断被拉低的嘛......”
讲完这些,赵嘉传看了姐姐一眼,声音顿了顿。
“姐,你上学的时候就是太老实了,咱爸就是纸老虎,我还记得上小学那会,你上高中,考差了回家被爸妈骂,自己躲在房间里偷偷哭。”
赵听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听他继续说。
“不过你是女孩子嘛,要是我我说不定就直接跟爸妈吵起来了,本来上学就这么累了,代沟这个东西......唉。”
赵嘉传擦了擦嘴唇,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堆零钱。
赵听雨上高中那几年,苏城一中的校服还是那种万年不变的红白配色,薄薄一层,到了冬天还必须穿在羽绒服外面,鼓鼓囊囊地像个粽子。
到了赵嘉传这一届,冬季校服改成了冲锋衣样式,浅蓝配白的硬挺外套,配上少年这几年猛蹿起来的身高,留长的头发蓬松自然,层次分明,越看越顺眼起来。
两人的皮肤都随了母亲,细腻还不容易长痘,所以在痘肌众多的高中时期,赵嘉传在一堆青春期男生里,白嫩得像扒了皮的水煮蛋。
少年低着头认真数钱,亮的刺眼的白炽灯下,下颌角越发分明。
赵听雨倚在靠背上,眯着眼打量他。
“赵嘉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怎么可能?”
“我......我下半年还得高考呢,这个时候谈什么恋爱。”
难得听他觉悟这么高,赵听雨盯着他红起的耳尖,没有继续问下去。
啧,孩子大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匆匆瞥了一眼,桌上表情不自然的变成了赵听雨。
外面下着大雪,店面就十几平......
“接啊,响这么久了。”
见她久久不按接听键,赵嘉传抬着头诧异打量。
赵听雨抿着嘴唇,犹豫着想要挂断。
忙前忙后了一个下午,算算时间,谢忻燃应该早就回家了。
她走的太急,谁都没来得及通知,只能在微信上匆匆给他发了条信息。
中间他试探着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要不就是赶上赵听雨登机,要不就是她在派出所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