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承接方那边早就把钥匙提前寄给了谢忻燃,两人轻而易举地就能进入大楼内部。
十几年过去,说实话,对于这栋烂尾楼内部的原貌,赵听雨早就没了什么印象。
毕竟之前来的时候,她都是害怕地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溜进藏小狗的房间。
“苏城政府有城市转型的想法,准备完善基础设施,发展一下旅游业,上面整改完了早市那边,下一步要集中管理一下流浪猫狗。”
怕被她觉得冲动,谢忻燃早就想好了理由给自己找补。
“我很早就写过策划书,借泽熙的名义参加了招标会。”
“算是和政府的合作,上面每年会有拨款,用于动物救助和免费绝育,包括一部分疫苗体检和领养。”
知道赵听雨一直想做这件事,谢忻燃攥紧了狗绳一端,深吸一口气道。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别说全国,哪怕是苏城,需要救助的动物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赵听雨一脸认真,听他声音越来越小,上前一步将人抱住。
音量不大,却带了点坚定。
“没关系。”
“能救一只是一只。”
一路走过来,赵听雨都是抱着这种想法。
能救一只是一只。
从高中到现在,她都在沉默而执拗地坚持着自己英雄主义。
每个月生活费的剩余,她定期捐赠一部分,支持当地的流浪猫狗救助协会。
钱不多,可能都不够院子里猫猫狗狗一天的伙食费。
她走的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
报专业时父母的阻拦,完全了解动物医学这个专业后心里的落差,找工作时遇到的重重困境,不得已与现实的一次次妥协......
她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能做的微不足道,在猪场工作的那段时间,半夜睡不着,赵听雨都会拿出手机。
在备忘录愤愤打下一大段文字,倾诉自己的不如意。
不如意,哪里都不如意。
戾气积累到巅峰无处排解时,她都会看看自己这些年的捐赠记录。
那不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相反,加了流浪协会负责人的微信后,志愿者每月都会跟她对接,热情地发许多照片和视频。
屏幕上的小狗们花色体型都不同,一起住在大院子里,条件不算好,它们很多身上都是脏兮兮的。
但实际上,每次看到那些照片时,赵听雨第一个注意到并不是杂乱的环境、简陋的笼子、身上的脏污,是那帮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
躺在宿舍狭小的床上,赵听雨释怀般把手机往被子上一扔,闭眼喃喃道。
“值了。”
手提袋里永远准备着充足的猫条狗粮,银行卡定期会向救助机构转去一笔钱,周末抽时间去流浪动物协会做志愿者,包括后来真的如愿做了宠物医生后,她认真诊治手底下每一只小动物......
每一件事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孤独地坚持着,却从来没想过在这条路上,会遇到灵魂契合的同行者。
机器都是全新的,有的甚至都没有撕膜,赵听雨不敢懈怠,给点点做了个b超、生化,甚至还过了遍X光。
“好啦,没有内出血,脏器没问题,骨头也没事。”
彻底检查一遍后,两人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嗷呜!”
见点点精神十足,还心心念念地盯着他的手,谢忻燃无奈地把手里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棒骨还给它。
点点少爷悠哉地躺在检查的小床上,检查仪器还在它肚子上探来探去。
以为是主人在跟自己做游戏,它伸着小脑袋,一会看看赵听雨,一会瞅瞅谢忻燃。
自从被吴女士赏了一根棒骨后,对上点点嘚瑟的小眼神,谢忻燃都有种错觉。
如果小馋狗会说话,那它开口的第一句一定是——
“谢秘书,去给我开个肉罐罐,动作利索点,注意不要被妈妈发现。”
赵听雨将仪器放好位置,拍拍小狗的屁股,催促道。
“好啦,起来我们回家吃午饭了。”
对上某人正神游天外的出神状态,赵听雨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谢忻燃,你之前......是不是知道陈石岩的事。”
其实早在警局的时候,她就想开口问了。
毕竟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哪怕再冷静,对上那种突发情况,都要怔愣一会的。
但谢忻燃那时候的反应......
他看见陈石岩的第一秒,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甚至在制服过程中,赵听雨总有种错觉。
谢忻燃好像很熟悉陈石岩的打架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