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从院外传进客厅,谢忻燃掀起眼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嘴角绷成一条线。
掌心被掐出深深浅浅的印子,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知怎么的,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起身朝楼梯走去。
“好啦,快回窝睡觉吧。”
抱着小狗脑袋乱揉一通,赵听雨拍拍点点的屁股,催促它回狗窝。
客厅静悄悄的,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环视。
以往她回家的时候,谢忻燃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对劲,很不对劲。
狐疑地眯了眯眼,赵听雨走上楼去,慢慢推开卧室门。
床上,某人裹着被子背对门口,一副睡熟的模样。
不就是出去吃了个饭吗,怎么累成这样,这才几点?
诧异地观察了几秒后,赵听雨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两人都是吴女士口中的“神经病”,热爱夏天吹着空调盖被子,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床上的被子是必不可少的。
而此刻,双人的蚕丝被全都被别扭鬼裹在身上,连片布都没给她留。
哦,还留了个冷漠的背影。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莫名其妙又冒了上来。
赵听雨属于越生气越冷静的性子,从衣柜上层另拿了条被子放在床上,她面上淡定,从容不迫地拿出睡衣,起身朝浴室走去。
见老婆进来半天都没搭理自己,谢忻燃试探地转过身来,装睡了大半晌才敢慢慢掀起眼皮,卧室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回应他的只有浴室隐隐约约的水声。
飞速起身,把她刚拿出来的被子塞回衣柜,谢忻燃站在床边犹豫不决。
要不然......还是算了。
她忙完这一阵就结束了。
耳边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苏桁说过的话。
浴室方向传来吹头发的声音,强忍着凑过去帮她吹的欲望,谢忻燃攥了攥掌心,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继续回到床上。
不是他的错,是赵听雨最近实在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某人洗脑般闭着眼无声碎碎念,没发现老婆正抹着胳膊脖颈上的身体乳回到卧室。
床上刚拿出来的新被子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像往常一样、分过来的一多半被子。
洗澡驱赶了身上的大半疲惫和怒气,沐浴露的香气混着栀子味的身体乳,花香味甜丝丝的。
被子上早就沾了同样的味道,赵听雨知道,大概率是谢忻燃又没脸没皮地蹭她刚买的身体乳了。
明明早就给他买了新的。
一会嫌味道不好闻一会怨泵头难压,她随便给自己买的他用得倒是挺欢。
啧,烦人精。
强压住要弯起的唇角,赵听雨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眼不对心地瞪了某人的后背一眼。
烦就烦吧,暂时还不想搭理他。
等什么时候把照片找出来再说。
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各怀心事。
见赵听雨迟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谢忻燃越想越急,磨磨蹭蹭地半闭着眼转过身去。
床头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刚洗过澡,柔顺的发丝乖巧地顺着肩头铺下来,握着手机,赵听雨正在处理消息。
鹭清高速上刚截获了一批非法运输犬只的狗车,照片中,层层累叠着的脏污笼子里,关着从各种途径获取到的狗狗。
品种不同,体型不同,毛色不同,甚至有很多身上还穿着漂亮的小衣服,脖颈间系着带有主人电话的小牌子.......
相同的是,无论年老亦或是体弱,他们看向货车外的眼神都带着渴望。
狗的数量庞大,在微信大群里,鹭城好几家流浪组织都分好了负责的数目,连夜赶往高速路口去对接。
明天一觉醒来,她也得带着院里的医生去现场支援。
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赵听雨将床头灯的亮度调到最暗,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彻底无视一旁暗戳戳睁眼看她的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