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风鸣出面劝住了三娘,只是船上没有其他女子,只能是取了膏药,交待三娘自己仔细涂抹。
三娘见得风鸣来劝,立时乖巧起来,娇滴滴地淑女样子,谁能看出方才如母夜叉的也是她。
只有三郎的脸更黑了,满心委屈,只是暗自告诫自己,离此女远些,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诚不我欺也!不过他生性洒脱,彼此都是些玩笑话,过去也就过去了。
倒是看着芦颂,面露哀怨。
“师兄,你倒是有先见之明。”
“我虽未经历过海战,却也知晓大海之威。幸得准备周到及时,倒是无甚关碍。”
芦颂答非所问,他可不敢帮着三郎承受三娘的怒气。
众人闻言更是笑声连连,只觉得这个书生,倒是个妙人,不过遇到了大事还能如此沉稳,也是难得。
闲话罢了,当着众人,乃是由柳二郎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个明白。
“三郎所言此人露出极大破绽是何意?”
仝霁云拾起了方才三郎的话头。
“三叔,说这话并非是安大家的心,而是这两日见识了这些人的路数有了些心得。”三郎停顿了一下,也对着风鸣等一干兄弟说道。
“对于父亲为何安排我等单独成行,我也略知他老人家的心思。”
话音落下,在场人皆肃然起来。不是无人对于宗三郎几个少年过海不存疑虑,若非仝霁云对于宗放是盲目的相信,也不会将几个少年推入如此迷局之中。于是,大伙儿听到三郎说到此处,更加认真起来。
“这幕后之人行事之所以我们觉得连绵诡谲且密不透风,乃是我们入局太深,因此有些桎梏了咱们的想法。跳出来看,这种行事风格是此人长处也是极大的短处,那便是计划过于有针对性,过于周密,过于严谨!”
“这不是优点吗?怎么会是短处?”
仝五郎喃喃自语,再看众人,芦颂云淡风轻,风鸣、柳二郎与自己兄长若有所悟,父亲则是与自己一样,至于其他人更是一片茫然。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芦颂看三郎示意,心下了然,乃接了话头过来。
“至圣先师之言,何意也!大白话说,就是思虑太密耽误事!此人做事太过细密,前提是必须对于其所针对目标作足功夫,才能对症下药。这是其长处,但是短处就在于机变不足。”
“机变不足?这两日看此人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啊!”
风鸣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这几日此人布局从未偏离其针对的目标。”三郎答道,“那便是家父!”
此言如惊雷般彻底惊醒众人。
三郎继续说道。
“无论是突击湫潭还是中途截杀,或者是伏杀海上,其针对的目标皆是家父。突击湫潭不是为了成功,乃是促使家父南下而中途截杀,但未想此计用在了刺奸身上,于是便落了空。此其一;算定父亲自新洲伺机出海,便将此消息告知官府,阻碍父亲行程,然后又跟踪仝三叔,就近埋伏打算一劳永逸解决所有人,即便有逃出生天者也无法往大明府方向登陆,此其二也!”
三郎侃侃而谈,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此人第一次出现纰漏,便是算漏了刺奸的摸查行动,因此我父决定分兵,而此人机变在于立刻查探我父行踪,并将此传信官府,但之后便已经走在了失算的路上。”
“这话怎么说?他不是安排伏击我等,且骚扰海防阻止咱们北上吗?”
虢三娘听三郎充分肯定刺奸行动之功,颇感欣慰,也认真听三郎分析,于是便有此问。
“他们是真的来对付我们吗?”
三郎的反问,很多人还未想明白,柳二郎几人已经恍然大悟,不待风鸣、芦颂、仝三郎开口,柳二郎已经按捺不住激动。
“他们这所有布局是要对付先生!”
“不错,恐怕到现在为止,他们所有的目标就是家父,而不是咱们几个!”
三郎斩钉截铁的说道,几个少年闻言兴奋起来。
“三郎,慢些说,你把俺绕糊涂了。”
仝霁云听得云山雾罩,这等算计已经不是江湖手段了。
“此人以为仝三叔来接的是我父亲,甚至他之所以调动大晟艨艟,便是打算掀动肇晟反目!”
“这话怎么说?”
十三麻子与绣面鹞子面面相觑,急忙问道。
“若是我父亲不打算去新市那是个什么局面?”
三郎问道,看着的是芦颂几人。
“若如此先生必须动手制服柳文质,然后蛇指使也不会让官军靠港,以防意外发生,然后便是仝三叔的海船也来到此处。”
芦颂说道。
“然后三艘海舟会装作是仝家船队的前队诱击官军,埋伏的大晟艨艟也来袭击官军!”
风鸣说道。
“无论胜败,即便是仝三叔帮着官军战胜敌人,那也是一场混战,即便先生与仝三叔无碍,官军也会认为大晟水军偷袭了大肇,加上海匪骚扰北边海路,恐怕大肇会认为大晟有来犯之意。”
柳二郎说道。
“而有心人在龙都港亲眼看到我父亲与大晟柳氏有勾结,并用船将柳氏人马送回中山,”
仝三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