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的夜里,防风邶一袭黑色夜行服,再访紫金顶。
馨悦自噩梦中猛然醒来,惊恐的瞪圆了眼,看着站在榻边的黑衣男子。那一夜箭矢对着心口的恐惧再次席卷全身,她浑身颤栗,想要大声喊叫,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你若配合,我可以解了你的禁制。”防风邶说道。
馨悦点点头,防备地看着他。
防风邶打了个响指,她瞬间又能张嘴说话了。可是她因为害怕颤抖,根本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我今晚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探望你的。”防风邶口气温和,可听在馨悦耳中,却是赤裸裸的威胁。她仿佛听到防风邶在威胁她:你看,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来杀你。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批杀手,谁帮你找来的?”
“都…都是我…一个人…”
防风邶轻笑起来,“你可没这本事。打探小夭的行踪也费了好一番功夫吧?谁愿意这么帮你呢?涂山氏?还是赤水族?”
馨悦听到赤水两字,绷紧的背挺得笔直。
“嗯…我知道了。”防风邶淡淡地说。
若不是他曾一箭射穿了她的心口,馨悦都快要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子,明明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说话轻柔,面含微笑…可是很快,身体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还有别人参与吗?”
“没…没有。”
防风邶顿了顿,又问,“玱玹事先知道小夭的行踪吗?” 未等馨悦回答,邶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你若安分些,下次来,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带点礼物。若又动了什么别的心思,那我就要考虑是先割了你的耳朵还是先剁了你的手指…毕竟它们留着对你也没什么用。”说罢,防风邶嘴角上翘,语气温柔却冰冷,“夜还深,王后好生歇息吧。”
“等..等一下。”馨悦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虚弱的唤道。
防风邶回身看他,整张脸背着月色,连俊美的五官都隐没在阴影里,如死神一般浑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你那么护着小夭,可她却….未必…未必一心待你。你可知…在…在清水镇时,小夭身边…还有个…有个…银发男子,他们…他们举止亲热…”
防风邶不知何时走回她面前,食指放到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这是我和夫人之间的小情趣,你可千万不要再让旁人知道了。毕竟,窥人夫妻秘事可不光彩。”
馨悦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映射出的,只剩防风邶一双猩红的双眸,和满脸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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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外,是碧波粼粼,两岸的海棠花千娇百媚争相绽放。船舱内,玱玹端坐在矮几前,阴沉着脸。
防风邶和小夭并坐在矮几的右侧。
小夭给玱玹倒了杯酒,又替防风邶倒酒,放下酒壶,伸手放在邶的心口上,关切的问道,“夫君可有什么地方伤着了?快让我瞧瞧,那赤水族长是个金戈铁马的大将军,下手没个轻重,方才着实凶险,看得我一颗心到现在都还砰砰地跳…”
防风邶的手盖在她手上,含笑说道,“又让夫人担心了。”
玱玹用手指叩叩桌子,“别演了。凶险的人在里间躺着呢!”
“他自己技不如人。”小夭嘀咕了一句,顺势握着防风邶的手,乖乖坐好。
玱玹瞪了她一眼,又含笑看向防风邶,淡淡问道,“你方才,是不小心伤了他,还是…”
“杀他。”防风邶直视着玱玹,温和的对他笑了笑。他说的那么平淡,可那两个字,却让整个船舱都冷了几分。
玱玹嘴角的笑意凝固,他本以为因馨悦被防风邶所伤,丰隆冲动,两个人又都年轻气盛,一时起了些冲突,没想到….他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就是要杀他。”防风邶敛了笑意,垂眸看着杯中酒,淡淡说道。
“我以为…前些日子我们已经谈妥,这事已经过去了。”
“这事我说了不算。”他看着小夭,一口饮尽杯中酒。“小夭夜夜梦魇,她说过去了才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