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太远,让蓐收先备些粮草押运过来应应急。这仗打得赢打不赢是一回事,后备补给不能给断了。”玱玹停下步子,对潇潇认真吩咐道。
“是。”
“丰隆伤势如何?”玱玹又问。
“未伤及要害。陛下可是要去看一下?”
“不用,让将士们好好休整几日,之后的事,等粮草到了再说。”玱玹说着,推开小院的门,见小夭已坐在院子里的竹榻上煮茶。
他一愣,调侃道,“真是稀罕,我来了这大半年,从未见你这么早起来的。”
小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专心煮茶。
玱玹蹲在小夭面前,扶着榻沿,仰头看着她,“昨夜相柳带人半夜偷袭,抢了丰隆的粮草,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他歪着头打量小夭,总觉她今日看起来有些不一样,整个人都舒缓了许多,不似平日里那么紧紧绷着。他又瞥了眼里屋紧闭着的门,“大白天的,把门都关着?潇潇,替小姐把屋子的门打开透透新鲜空气。”
潇潇上前,正要推门。
小夭慢悠悠地说,“这两日,我怕晚上有贼人进来,便在门上撒了毒。那个毒药,人只要稍一碰到,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玱玹脸上的笑意淡去,抬手让潇潇退下。他想起很多年前的新年,府上那扇被小夭设了禁制的门。当时如果他坚持推开….是不是一切还来得及?
半晌,他站了起来,冷冷地问,“你屋里有人?”
“是。”小夭坦率地说,“相柳他昨晚累了,现在在屋里休息。”
话音落下,两人间的气氛又到了剑拔弩张的态势。玱玹苦笑,“这里现在是轩辕的军营,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和洪江打仗?你把敌方的军师藏在我营中?”
“这是我家,他是我夫君。他回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真希望,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和我说话。”玱玹咬牙切齿地说,“说一半,瞒一半。”
“知道真相不好吗?如今你身边还有几个人会和你说实话?”小夭讥嘲道。
玱玹沉默地凝视着她,半晌后,他突然又开口,“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派赤水丰隆为主将,围剿洪江吗?”
“不知道。”小夭从竹榻上坐了起来,难得专注地听他说话。
“我答应过你,要惩治赤水丰隆。但他背后有神农和赤水氏,我动不了他,只能派他上战场。最好他能死在相柳刀下,再不济,我也可以借他战败为由,收回他的兵权,逐步削弱他的势力。”
“若是他胜了呢?”小夭追问。
“爷爷在位时曾几次派兵围剿洪江,都以失败告终。若是赤水丰隆这次侥幸胜了,那我也算了了爷爷多年的夙愿,我怎么都不亏的。” 说着,玱玹对小夭笑了笑。“赤水丰隆凯旋归来的时候,中原的神农后人不会因为他打了胜仗而敬他爱戴他。今后无论何时,当他们想起这场战役时,只会记得他这个流着神农血脉的王子都不认可洪江的行为。洪江的忠肝义胆不仅成了笑话,连赤水丰隆的血脉都是个莫大的讽刺。他在中原的威望会因此而锐减。”
“你想要借刀杀人?可是赤水丰隆一死,神农和赤水两族联手给你施压,届时你倾举国之力围剿洪江,神农义军必亡。你真的是怎么都不亏。” 小夭瞪着他,不甘示弱地说,“相柳不会让你这么如愿以偿的。”
玱玹讥嘲地笑着,“你那么稀罕他,怎么不跟他去洪江的军营?还要天天把自己关在这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