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不服气地看着他,又问,“我爹爹和娘亲在哪?他们为何不来寻我?”
“他们…晚点来。爷爷给你变个戏法?”
说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缓缓闭上眼,刚才还阳光明媚的白日,夜色瞬间降临,漫天星辰闪过。
再一瞬,他睁开眼,黑夜又成了白昼,日头高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阿晏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哇”的感叹声。
“阿晏想不想学?”
“想!”阿晏用力点点头。“阿晏也想闭眼为夜,睁眼为昼。”
“这个法术你恐怕学不了…”烛龙有些为难,又循循诱导,“但我可以教你一些别的。”
“好!等我学会了,我也要给爹爹娘亲变戏法!”
“行,反正,你爹爹早晚会来寻你。”
说着,烛龙牵起阿晏的小手,一老一少往山林深处缓步走去,只眨眼工夫,两人已不见踪影。
山林间,仿佛从未有人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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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上的深夜,万物俱寂。
小夭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顶,只觉疲惫不堪。
梦中流萤飞舞,如梦如幻,男子的脸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她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纱帘,任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他的容颜。
这分明是一个极其漫长的乱梦,可醒来时除了心口郁结的浓浓悲,其他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她叹着气,翻了个身,璟正躺在旁边的枕榻上,呼吸平稳,看起来睡得正安稳。
天空中,一轮皓月,冷冷清清。
小夭悄悄起身,披上衣裳,走到院子里。
院子的石桌上,是几个横卧着的空酒壶。
每日睡前喝上几壶酒,已成了她这么多年的习惯。冬日的烈酒能暖身,配着烤肉,吃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夏日的清酒可助眠,青梅酒桑葚酒,都是极美味的。春秋时节也可以饮一些酒,望着头顶的明月,想着一些陈旧的过往。
这里曾经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海岛。当年蓐收率十万大军与相柳决战于此。相柳死后,他的尸体化作黑血,毒性剧烈,所过之处,草木皆亡,连土都变得焦黑。后来,整个海岛再无一个活物,成了一座无人敢靠近的荒岛。
也许是那段过往太过于可怕,让人心里难免感到畏惧,所以这里的人很少会提及那段往事。
小夭常想,这样也好,提的人少了,就不用一直想起了。人总该往前看,沉浸过往停滞不前,又有何意义。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不正是她想要的。
斗转星移,也许百年之后,焦黑的土地又会渐渐恢复了活力,陆陆续续地会有人来到这里,并留下来定居。有了人,渐渐就会有食铺子有成衣铺子,人气就会在小镇缓慢地滋长。
“笃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小夭的思绪。
小夭心里疑惑着,起身去开门。
一锦衣公子立于月下。
公子一袭月色锦服,墨玉发冠,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
小夭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公子唇畔带着浅浅的和善笑意,谦谦有礼地说,“深夜惊扰姑娘,不知姑娘可知,去往码头的路该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