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陈溪禾小步迈进去,低眉顺眼的站到了书案旁。
孙奎还在练字,就是那动作瞧着不大好看,陈溪禾偷偷看了眼。咦!这字看着倒是不错。
“阿禾!”
“嗯?”陈溪禾下意识回答,随后回过神,赶忙回道,“是。”
孙奎放下了笔,仰着下巴斜睨着陈溪禾:“咱家听说你与沈百户相识?”
陈溪禾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胃里顿时有些恶心。
看来自己是被监视了!
陈溪禾回道:“不熟,沈大人曾帮过奴婢,许是事小,大人平日里忙碌,甚至都记不起奴婢了。”
孙奎就这么盯着陈溪禾,像是在打量什么似的。
“事情再小也是恩呐!人可不能忘恩,你说是吗?”孙奎慢悠悠地说。
“是。”陈溪禾低着头答道。
“咱家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就盼着你报恩时帮上一把。”拿出一方香云纱做的帕子,孙奎擦了擦他那不存在的汗。
陈溪禾呼吸微促,心里暗暗生了警惕。
“奴婢人微言轻,虽有心报恩,怕的是白白给人添了乱,遭沈百户嫌弃。唯有佛前祈祷沈大人长命百岁。”
孙奎随手将帕子往小几上的鼎炉里扔了进去,昂贵的香云纱手帕不一会儿就着了,他抚了抚领子:“这嘴皮子倒是不错,但要不要你报恩,还得咱家说了算。”
接着他放笔斜靠,那双布满斑驳的手一下一下的敲着书案,空气中隐隐有水流声响动,是那盆池里头的金鱼。像是对那些盆池中鱼儿来了兴趣,孙奎站起身踱步到鱼缸前,冲陈溪禾挥了挥手:“下去吧!”顿了顿,“把张雷叫进来!”
“是。”
陈溪禾行了个礼,渐渐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陈溪禾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看向小厮:“张哥,大人叫你进去。”
“欸!好嘞!”
“那我先回了,张哥。”
“回吧!”
望着张雷进书房的背影,陈溪禾神色不明。这宅子里都是孙奎的人,她必须要小心了。
回到后罩房的住处,陈溪禾立马找出纸笔,将在张雷那里看见的几款钥匙样式细细画了下来。看着图纸,陈溪禾陷入了沉思,这几日怕是不能动了,孙奎的眼线需得提防着些。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哭声,不远,大概就院中的,是个女孩儿的哭声。陈溪禾推开了门,往哭声处走去,只在树后瞧见了个背影。
听见后面有声音,巧燕立马回了头,脸上泪痕斑斑,看着有些可怜。
谁知巧燕一见是陈溪禾,脸就沉了下来,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走。
陈溪禾赶忙说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不过是听见有人在哭,担心是遇着什么事才过来。况且你想哭就哭,这不是丢人的事!如果……如果你有事想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这世间最珍贵的就是命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巧燕停住了往前的步子,好半天才转过来,说:“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但我不需要同情!更不要说这世间谁又能帮谁什么,大人物岂会在乎我们的命,普通人又能如何相帮?天地不公罢了!”
巧燕说完就走了,只剩着陈溪禾站在那里,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