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远起身拂了拂袖子,冲着客人道:“诸位,请。”转身带着人群向院中走去。
陈溪禾一众丫鬟小厮跟着进了园里。众人一进园中就看到了搭好的戏台子,下面陈列着桌椅,桌上精美瓷器套件里盛着精致的点心和吃食。待众宾客落座后,立刻就有丫鬟鱼贯而出,上前为客人沏茶奉上。
这奉茶一事是需要些功夫的,拿着手里滚烫的茶水碗,手指烫得通红,倘若是不小心撒了或是打碎茶具,拖下去就不是一顿打的事儿了。
幸而陈溪禾只需负责三人,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手还要烫上几回。放下茶水后,陈溪禾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旁。
廊下涌出了一批小伙者,他们规矩地地站成了两排,恭敬地喊道:“大人。”
房檐下走出一人,他身着红色曳撒,缀着补子,手上捏着块帕子,往日里阴沉沧桑的脸上带了些喜气,正是孙奎。
“大人!”众人也忙低头行礼。
常清远起身喊了声:“义父”,连忙上前扶住了孙奎。搀扶着常清远,孙奎慢悠悠坐了下来,浑黄的眼珠子掠过众人的头顶,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免了。这不是咱家的寿宴,这是我儿常清远的寿辰,这礼,我就不受了!”
话音一落,众人又是一阵恭维,那些奉承话说得陈溪禾都有点受不住,这被阿谀奉承果真也是要脸皮的事儿。
待到孙奎落了座,这宴席也就开了。王管事立马打发了个小厮前去戏台,想来这戏也该开唱了。
“清远,这第一出戏我就替你点了,今儿是你生辰,来和干爹喝上一盅!”孙奎笑着冲常清远说道。
一旁的陈溪禾上前替二人斟了酒,低眉顺眼的把酒给孙奎递了上去,递给常清远时,常清远却瞧了她一眼。
“怎么了?”
“回干爹,无事,不过看着这丫头有些眼熟。”
孙奎慢吞吞地抬头看了看陈溪禾:“这丫头在我跟前伺候笔墨,今日便伺候着茶水,怪不得你眼熟,这丫头你还带出去过,想来是有印象的。”
常清远只笑了笑,并未说话。
孙奎抿了抿唇,突然地扯开一个笑,声音比较轻:“今天是我儿清远的好日子,咱家高兴,敬大伙儿一杯。”
下首诸位随即站起举杯:“谢督公。”
孙奎仰脖干了:“千岁!”①
“千岁!”
陈溪禾低着头行了一礼就退到一旁,那边好戏已经开场。
当——
“风调雨顺山河定,万国奠安百姓……”②
“好!”
“不错,不错!”
陈溪禾抬起头看向了戏台子,今天这戏班子请的可不错,唱腔悠扬婉转,字正腔圆,合着底下的喝彩,好一派人间安逸。再瞧瞧台下这一堆人,举止间的轻浮、奢靡,没由来的让人心堵。陈溪禾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打起了精神,她得让自己时刻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