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常清远的宴,但实际上是孙奎的宴,排场大的很。开宴将近一个时辰,酒菜上下都有好几轮了。
孙雄这边实在待不下去了,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张楷:“你怎么不吃菜,只喝酒啊?瞧着你弱不禁风,没想到酒量这般好。”
张楷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闷声又干了一杯酒。
“你说这会儿了,宴席怎么还不散啊?想提前走都得像个借口,怪不得老大不爱来这些宴上。”孙隆又往前凑了凑。
张楷往后让了一让:“你且仔细仔细瞧瞧,有没有少了什么人?”
“谁啊?”经张楷这一说,孙雄仔细看了看人,除了吴尚书在家中侍疾,叶侍郎、周尚书、姚主事……好像是有一个人没来:“难道是……”
张楷不再理会他,微微招手,一旁的丫鬟的丫鬟便上来斟酒。
正吃着,满座的人突然“歘”一下站了起来。张楷也慢悠悠地站起身,而孙雄一脸莫名的东张西望。
一个老头被七八个小宦官簇拥着,迈着官步,施施然走进来。
这么大的动静,陈溪禾也没瞧过,偷偷抬眼看了过去。
那人穿一件朱红色狮子通背,戴着斗牛补子,脸上端着和善的笑容。满座的官员,包括孙奎也站了起来,等着小宦官给他铺好垫子,看他倚着身子坐下,懒懒地说:“咱家来迟了。”
邢镐,司礼监太监,现任金陵镇守太监,当之无愧的金陵一把手,真正的权势滔天。
邢镐抬手接过身边小宦官递上的酒,举起酒杯就对孙奎说:“孙督公,咱家被几个小耗子绊住了脚,来迟了,没有怪罪吧!”
“何来怪罪,邢督公百忙之中还来此处,已是赏脸了。清远,还不上来谢谢邢督公。”孙奎笑着回身,招呼常清远上前。
“卑职谢邢督公赏光,敬督公!”常清远上前拱手,转身举杯敬酒。
陈溪禾立马上前往常清远的酒杯里倒了酒。
“行,咱家就喝了这杯寿星敬的酒。诸位,何不同饮?”邢镐笑着起身,仰头干了一杯。
“谢督公!”
“千岁!”
“好了。”说着,邢镐让一旁的小火者扶着,慢悠悠的往往里走:“接着吃你们的。孙督公,咱们进去吧。”
孙奎拍了拍常清远的手示意他留下,转身领着人往里走:“请。”
常清远待几人往里走去,深深的看了孙奎一行人一眼。
“你不必一直留在我这里,可换个人上来。”常清远瞥了陈溪禾一眼,“若是厨房还有剩料,可与我煮碗梅粥,顺便小夏和你一起去。”
陈溪禾一脸莫名其妙,都快结束了你才想起换人,我这腿都要废了。
“是,大人。”
陈溪禾下去后四周望了望,没瞧见什么空闲的人,只得找到周婆子,让她指个人过去,自己就和小夏往后院里去了。
走着走着,陈溪禾觉着有些不对。这常清远无缘无故让自己去煮粥,到底是为何?还偏偏挑了几位大人物密谈的时候,可真是有点太巧了。她看了看身旁的小夏,有点意思。
“小禾,你先去厨房煮粥,我这边得去趟茅房,着急,就先走了。”小夏突然捂着肚子冲她说了两声,没等回应直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