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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后院的回廊幽暗僻静,一名仆役打扮、身材瘦小的少年快速穿过,之后用钥匙快速打开一道门。
进房后,这人擦了擦下巴的汗,露出了属于少女的清秀眉目。正是本应在床榻上的陈溪禾。她打探到阿云被留下照看伤寒的常清远后,立马就决定今晚过来。正所谓机不可失嘛。
陈溪禾摸着黑进去,逐渐适应周边的环境,甚至能借着屋外的月色看清好些东西。先从书桌开始。那书桌中心阔大,一个老大的鎏金笔床,上面卧着四只上好的玉质毛笔,在模糊的月色下莹润生光。
大概是白日里孙奎拆了些书信,桌面有些散乱。陈溪禾把上面那些信一样打开看过,大都是一些低级别的宦官要送“孝敬”。
还有一封。
陈溪禾拿起子母螭白玉镇纸,取出底下压着的那封信。没有火漆,已经被打开过了。她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苏州竟然死了好些机户,甚至还有抵抗交税的。这明显不合理!老百姓向来都是朝廷说什么便做什么,若是开始反抗,那便是出了大岔子了。
她赶紧看了看署名,黄节游,没听过。
“噔——嚓——”
居然快要戌时了。听着外面传来打更声,陈溪禾将东西归回原位,打算再找找有没有陈家相关的消息。
里间有一个书橱,阔至八尺,有精雕细琢的两扇橱门。但里间的光十分微弱,陈溪禾又不敢点灯,只好摸索着过去。离书橱还有半米远时,她碰到了脚边的一个倭箱,冷不丁地往侧边倒了过去。
陈溪禾倒吸一口气,顾不上腰部的疼痛,立马伸手去扶,却还是撞到了一个东西。咦?这东西怎么好像固定死了。
走近细看,她发现这是个观赏用的古铜驼书灯。既然用来观赏,怎么还固定死了呢?
陈溪禾立马想到了个东西——机关。她上前试着将灯座转动,却发现根本没法撼动它一毫。再往上看,那就只有那只骆驼了。她伸手使劲一扭。
咔嗒——
有个地方打开了。
陈溪禾细细查看四周,都没有发现是何处打开了,只剩书橱没有打开。
等等!有人过来了。
陈溪禾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身体缩到角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噪。
“你说这常大人病了怎么还要吃面,不该吃些好的补补吗?”
“谁知道。不过大半夜的,得亏他想吃的是面,可以用小灶,否则还得惊动灶王爷他老人家,”
“你说……”
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陈溪禾放下心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揉了揉已经有些刺痛的腰杆,暗自感叹一声命大。今日这时辰太晚了,实在是看不清楚,反正已经知道这里有暗格,下次来也一样。
接着她扭回了那只骆驼,又听见一声响动,暗格应该合上了。
陈溪禾关门上锁,看四下无人后,再次沉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