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陈溪禾心尖儿一跳,侧头看向了刚开的门,正撞上了巧燕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不露声色,冲巧燕微微颔首。
巧燕在那一头眉毛微挑,背身关上门就朝她过来,直接进了屋子。见这人一副毫不客气的样子,陈溪禾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利索地关上门,一回头就见着巧燕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陈溪禾失笑:“你倒是不客气。这些日子老见不到你,你是去哪儿了?”
巧燕笑得很是明媚,歪着头看陈溪禾,说:“我这人向来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顿了顿,她继续说,“我失了颜色,便只能去做些杂活,碰巧有一日发现,前院的二管事和我有亲,还和我死去的爹有一些情谊。他就给我安排了采买的活计,前几日说下面有人献上了好料子,就带着我去了。”
陈溪禾不解道:“往日里不都是带着小厮,丫鬟也能随行吗?”
“我是苏州人,这回恰好是去苏州。那人说是想去祭拜我爹娘,就和周婆子打了招呼。”巧燕笑着说的,却是一脸嘲弄的神情。
陈溪禾了然,也不打算窥探她的心事,只好点了点头。
“那你呢,这么早阿云就不见了身影,你俩是不是撕破脸了?”
陈溪禾无奈,这人猜的还真准,她瞧了瞧天色说:“我们先去吃朝食,过几日我和你细说。”
二人一起去了厨房,路上就撞见了英儿。英儿一见陈溪禾就脸色大变,一张脸忽青忽白,随后又勉强地冲陈溪禾笑了笑,一溜烟儿就跑朝前了。
巧燕在陈溪禾与英儿二人间来回打量,却也是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
日头逐渐偏西。书房的侧屋走廊上,陈溪禾正帮一个如厕的小丫鬟喂着鸟儿,就听到有人在书房喊了一声:“人呢?都去哪儿了?”
陈溪禾立马放下了鸟食,整了整衣裳鬓发,过去一瞧,只见孙奎懒洋洋的坐在书房外间的官帽椅上,头上的烟墩帽扔在了旁边的海棠桌上,半眯着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张雷正躬身垂眸站在一旁。
孙奎近日里许是有事要忙,除了昨天,最近很少回宅子,更少来书房,陈溪禾略略迟疑,上前道:“主子这是有何吩咐?”
“倒杯茶来。”
陈溪禾只得转身去了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个青釉竹纹的罐子,从中夹出一撮茶叶,放在孙奎惯用的红梅白瓷杯子里,倒了第一泡茶水,再添了热水,方才将茶叶端到孙奎前面。随后陈溪禾退后一步,低着头就要走出去。
孙奎拧起了眉,张雷察觉其面色不对,立马出声阻止,道:“你就站在这儿,主子还没叫你出去呢。”
陈溪禾只得站住,立在桌旁。屋子里极为安静,只能听见廊下鸟笼里传来的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
孙奎喝了口茶,突然问道:“清远这孩子好像对你格外不同?”
陈溪禾心中腹诽:对,是不同,差点被他掐死!面上神态却极恭敬,道:“回主子,常大人像是菩萨一般,待大家都很好。之前大人险些遇险,好在逢凶化吉,或许是怜惜奴婢伤重,见面时会问上两句。”
孙奎低笑,却没有继续问下去,挥了挥手就让陈溪禾下去,却在陈溪禾离去时,盯着她的背影,目露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