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头一听见这个,眼睛就亮了,但面上仍旧是一副不开心的表情,万般无奈地站起来,唯有脚步的急促才可窥见他内心的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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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暖房、暖锅等事情了了,差不多已经过去有三日了。
这三日里,陈溪禾招待了一批上门庆贺的人,接连做了三日的宴席之后,整个人都要累出毛病了。
人数一多,全都是大锅大灶,挥舞那个铲子,就好像是在健身,几天下来,只觉得手上的臂膀坚实了许多。
今日终于腾出手来,好去查探一些事情了。
她雇了一顶轿子,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那白水寺。
由庙里的小沙弥引见,七拐八拐的绕过诸多房舍,到了后头一间像是临时搭建的茅草房。
小沙弥送她到这儿就自行离去了。
陈溪禾喊了两声,却没有人答应,她推开房门,探出个脑袋,试探着问:“了凡师傅,你在里面吗?”
“老衲在此。”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男声,惊得陈溪禾浑身一抖。
她看清眼前是个秃头和尚,还瞎了一只眼睛,知道是自己要找的人,立刻行礼道:“见过了凡大师,小女姓陈,有一事需要大师解惑。”
陈溪禾错身让出路,冲着了凡再行一礼。
了凡点头,抬脚进了茅草屋,陈溪禾立即跟上了。
这屋子里头倒不像是外头看着的那样简陋,必要的器具都有,就是看着很是简单,没有什么雕饰,暖色调的木色,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
了凡在厅中的棋盘前坐下,看着陈溪禾笑道:“小友可要手谈一局?”
围棋,自己的一生之敌。七岁时因为围棋毫无进益,被师傅打了二十手板,第二天肿成了猪蹄,看见围棋,那手心的痛感又起来了。
想起师傅,陈溪禾心里难过起来,强笑着说:“小女不善棋艺,望大师海涵。”
黑子先行,陈溪禾先执一子,左三小目。
“听闻大师有一绝技,便是通过字迹认人,不知是真是假?”
了凡落下一子,天元位,他答道:“过誉了。”
陈溪禾看了眼了凡的脸色,笑着落子,道:“大师名声远扬,怎会过誉。”
了凡淡淡一笑,并不搭话。
陈溪禾这一分神,就发现自己有几颗棋子只有两口气了,这才打起精神,专心致志的下棋。
突然,她眉间微蹙,自己这一步只要下成,必会形成双虎口之势,左上角可尽入囊中,却不想被了凡一子阻碍,看来,这接下来的棋局只能徐徐图之了。
半个时辰之后,白棋大势已去,黑旗已成围收之势,磨刀霍霍。
陈溪禾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的说:“大师,我输了。”
了凡不悲不喜,起身倒了杯茶水给陈溪禾,淡淡道:“小友今日的棋只在手,而不在心,自然赢不了。”
陈溪禾喝水的动作微滞,随即叹口气说:“大师,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你却似将我看透了。”
她玩笑着说,“要不我也出家,来做大师的弟子可好?”
了凡淡淡一笑,道:“小友你并非我佛门中人,不必强求。”
“师傅——”
外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陈溪禾示意了凡自便,自顾地吃起了寺里的素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