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殁了的消息当天便传遍了整座皇城,而也在这天皇上将其立为太子,一切礼仪皆以太子之礼行事。只可怜了当今皇后娘娘,这也不知遭了什么罪,年纪轻轻便经历这番锥心的丧子之痛。若说这孩儿还未出世倒也不至于这么痛,可偏偏这孩儿生出了,如今也十八个月大,平日里乖巧伶俐懂事,非常惹人喜欢。 第二日,宫人需给小皇子换上太子袍,可孟梳然仍不肯放手。 “滚!” “请皇后娘娘节哀!” 众人的这段话恰好点燃了孟梳然的导火线,“啊!”一声崩溃的惨叫声响起,随着便是那忍了一整夜的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不要,我不要...” 听见声音后马上赶来的王景行见孟梳然苦痛的样子心疼不已,快步走到复方身边将其拥入怀中,“然儿...” “景行,我不要这样...” “你该休息一会儿了。”说着伸手点了对方的睡穴,让其在自己身上睡去。 . 慈宁宫 “太后,请您节哀!也请您一定保重凤体啊!” 沈君雨当天得知消息后便去了永和宫,只见孟梳然抱着暖暖不肯放手,自是体谅她的丧子之痛暂无法释怀,也就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儿。回到慈宁宫,一想起平日里小孙儿的可爱模样,瞬间便泪流满面,呜呜哭了起来。 “哀家这小孙儿虽小,却十分的懂事。前些日子听闻哀家肩膀酸痛,便天天过来给哀家捏捏肩膀捶捶背的,这么个惹人疼的宝贝儿,老天是嫉妒了...”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 孟梳然醒来时,双眼空洞看不出一丝光彩,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任谁跟她说话也不作答。接下来的几日亦是如此,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任由宫人们摆布,她也不反抗。 一直到封棺之时,她突然冲到棺材旁趴在上面,哭着喊着:“不,不要,不要,我的暖暖他怕黑,不要把他关在里面...” “皇后娘娘请节哀!” 王景行将孟梳然揽入怀中,轻声安慰:“他与你一样只是去了别的地方,你放心,那里也会有人疼他爱他。” 这话孟梳然似乎是听进去了,安静了下来,只是又恢复成之前样子。 出殡那日艳阳高照可皇城内却飘着稀稀疏疏的小雪,让这场葬礼显得更加诡异。有人说是老天爷为了接小太子上天,所以给了个好天气;也有人说是老天爷心疼这孩子了,所以降了小雪以表惋惜... 葬礼结束后,孟梳然整日把自己关在以往暖暖所住的宫殿里,白日里便坐在一处发呆,夜里抱着暖暖穿过的衣裳入睡。这些日子,每日都会有人来看望,都被孟梳然拒之门外,也不开口说话。 这样的孟梳然,王景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平日里只要一忙完便到永和宫里陪着她,尽管此时的她连他也不想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也过了一个月了,某日清晨王景行正起身准备早朝时,孟梳然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让你担心了。” 王景行激动地转过身将其拥入怀中,“既然醒了,同我一起用早膳如何?” “嗯。” . 今年的除夕跨年夜,恰巧还在小太子大殓后的百日内,因此举国上下皆不准作乐,街上也显得十分冷清,这也是孟梳然到这以来过得最无趣的新年了。 “十一说得了件宝贝,让我们去他府里看,去吗?” “他何时那么大胆!竟敢让你亲自走一趟。” 孟梳然虽已开口说些话,却不曾出过永和宫,这也让不少人担心不已。难得过年,王景和便编了个借口好让孟梳然能出宫走走散散心。 “敢劳天子大驾,确实胆大包天了。” “那你还应了,是不是傻?” “嗯。” “出去走走也好。” 孟梳然一答应后,王景行便派人去十一王府通知了王景和,好让他准备准备。就这样,二人换上便服后便出宫去了。出宫后,孟梳然突然想去城外的山中小木屋,所以最后也没去成十一王府。 “你这突然变卦,可不把他给气的。” “你晚点再派人通知他,让他更气些。” “嗯,听你的。” 到达山中小木屋时已是午后了,王景行见孟梳然有些困意,便让其先进屋休息一会儿,自告奋勇的要弄一桌子的好菜给对方吃。 “嗯,那你小心点火。”孟梳然说完便走出了厨房,走到石阶前坐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愣了神。 说好带你来见见爹爹与娘亲的秘密基地,结果还是没有来成。今天,你也在的话那得多好呀!如果你在的话,那现在在厨房内的就是娘亲,在院中的便是你与爹爹了。你们会做些什么呢!你爹爹他可能会教你习武练剑吧!或者钓鱼!作画!还是别的呢!不过无论是什么,你一定都会很开心,因为你说过最喜欢与爹爹和娘亲在一起了。 暖暖,娘亲好想你啊!你在那里还好吗?是否也同娘亲一样幸运,到了另一个时空,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人呢!肯定会的,你那么温暖的个小朋友,谁会不喜欢呢! 不远处的厨房内,王景行正透着窗户看着坐在台阶上偷偷抹泪的孟梳然。他又何尝不心疼呢!那是他与她的第一个孩子,错过了胎儿时期的暖暖,接着又错过了暖暖初来人世的时刻。见面后他的内心有无限期待,他想他要看着他慢慢长大成人,教给他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与经验... 这些日子孟梳然极力表现的轻松不费力,可眼里的伤感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人们心疼她,却也不敢随便安慰,生怕触碰到了伤疤,更加痛苦。 孟梳然在屋内休息了一会儿,醒来时,王景行果真煮了一桌子好菜,这让孟梳然感到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怎么样?” “不错呀!” “尝尝!” 孟梳然加了一块肉末丸子进嘴里,咬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怒吼道:“王景行,你存心的吧!” 见孟梳然愤怒的小表情,王景行已笑得前胸贴后背了,那是他刚故意在其中一粒肉末丸子里包了辣椒酱,就等着看待会儿谁运气好吃着了。 “夫人的运气真好!” 孟梳然吃不了辣,这一口辣椒酱已把她辣得双唇都红肿了起来,看着十分滑稽。喝了几杯水下肚,仍解不了辣意。 被这么一整,她心里自是过不去的了,拿着辣椒酱非让王景行也试试那其中的滋味,“吃,你至少得两口。” “夫人,你这是谋杀亲夫。” “爽快点行不!” “好,我吃...”说完便舀了一口进嘴里,嚼了嚼咽下肚了,接着就是第二口,同样也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吃完的。 “不辣?” “夫人有所不知,为夫无辣不欢。” 这些年因孟梳然的口味偏清淡,平日里做的食物也多以清淡为主,每次问王景行有什么比较喜欢吃的时候,他总说她做的他都喜欢。因此,她便一直觉得对方的口味与自己相同。哪知,却截然相反。 “你...” “我错了,我道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