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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一月4

与一月吃过饭之后,我们来到了湖边,似乎只有湖边这个去处。本应该是各自回去的,可是一月却仍然兴致勃勃。  我们在湖边走着,一月则尽可能的贴着水边走,她说她很喜欢水。但是我却是不喜欢的,很久很久我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近过水。  我是不喜欢水的,甚至有些害怕。在水边我没有安全感,我时时刻刻担心着我会被水里的什么怪物一下子拉扯进水里,所以我尽可能的远离水边,就好像可以远离危险一样。但是一月确是极为喜欢水的,她觉得水具有一种亲和力。  我与一月的看法完全不一样,她喜欢水,而我不喜欢水,所以我尽可能的想要拉着她往一旁的路上走,只有在那路上我才有安全感。  天在这时已经很黑了,黑的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我和一月就坐在湖边的一个木椅上吹着湖风,一直吹,一直吹,吹得我的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看,这湖边好美啊?”此时的一月没有了白天的那种活泼气,说话时极为轻言细语,温柔的犹如湖边柔弱的细柳。  湖风顺着岸边袭来,丝丝扰乱着一月的头发。我不敢刻意去看月,因为此刻的她很美,看不见脸上的三两点雀斑,也看不见眼角的笑纹,只有迎风飘起的短发,而这却唤醒了我心中久违的对美丽的向往。  “对面的灯光好美啊!快看。”一月惊喜的说。  我顺着一月的指向,跨过宽阔的湖面望到湖的对面,那里是一排橘黄的路灯,在夜色的衬托下格外的耀眼,宛若黑暗里的夜明珠,时时刻刻带来着希望。岸上的灯光倒映在水里,湖岸上的一切和湖中的一切成了两个不同而有相同的存在,一个是实的,一个是虚的,一个是亮的,一个是暗的,一个是正的,一个是反的。  对岸的灯光真的好美,夜色深沉,而我却内心激昂。是啊,好美,好久好久没有看过这样这样美的灯光,和这样美的夜色。  “你——不喜欢?”  一月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似乎对我不回答很失望。  “不,我很喜欢,尤为喜欢。”她是失望我不喜欢这极美的景色,还是失望我没有回答她,我也小心翼翼地揣测着。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在湖边来玩耍啊?”我问一月。  “因为我家就住在湖边啊,我家的门前就是一个湖,每次来到这个湖边,我就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可是这不是你家啊!”  “虽然不是,但是可以想象啊!”  一月总是可以安慰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她善于从寻常的小事中找到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东西。与之相反的是宣善于从寻常的事物中发现悲观的那一面。  一月就是一月,不可复制的,在她身边我时刻都可以感觉到欢乐,好像她是天生就这么乐观一样,这样,我觉得拥有月这么一个朋友还真的不错,至少不会悲伤,可是宣该怎么办?她的身边会有像一月这样的朋友吗?有时候我很担心,可是担心又能怎么办,我不可能立马飞到宣的身边,然后跟她说,“别怕,有我在。”  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像是我跟别人说,我想要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一样,全都实现不了。我能做的就是跟宣写信,然后等着她的回信,这是我最期待做的事情,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夜色很美,同样一月也很美,可在这样美的月色中,我竟有一点感伤。我的感伤沉寂在深沉的夜色中,没人可以看见,哪怕是近在我身旁的一月。她喜悦着,自然是看不见我的感伤的,我又何苦流露出这不与此刻美景相同的情感去扰乱这一波碧水呢!  我还是怀念起宣来,多想此刻在我身旁的是她,多想陪我看这美丽的灯光是她,可是不可能了,我们相隔了几百里,我们相距太远了,可是远的真的是距离吗?我无奈地摇摇头,她终究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看月亮了。  我又记起了那段对话:  “今晚的月亮好美啊,可惜缺了一个角!”宣看着天上的月亮,无不惊讶地拉着我的衣角惊喜而又哀叹的说。  “是啊,弯弯的,像极了月亮。”  是啊,弯弯的,像极了月亮。月亮是永远有的,哪怕今夜不出现,明夜也会出现,哪怕明夜也不出现的话,它也从未消失。  宣在那里还好吗?也许是好的吧,可是我是感受不到了。  晚风渐渐将身体吹的凉了起来,我不免打了一个寒颤。可一月是不觉冷的,她站在湖边,张开双手,湖风就从她的身上拂过,撩过发梢,这种美丽只是在脑海中想像,在电影里出现过,但此刻我确实是见到了,见到了便不再忘记。  “夏城,风好凉爽!”  一月显得尤为兴奋,似乎是好久没有这样了,她在风中转着圈,风将她的整个身子缠绕,宛如湖里的月亮,荡漾着。  “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享受了。”我对着她大声的说,迎着风,深怕她听不见。  “对啊,好久没有这样舒服了。”  “那你就多享受啊!”  一月没有回答,只是张开了双手迎着风。  这一晚,湖边的风很大,对岸的灯很美,天上的月很亮。这是我第一次和一月一起在湖边玩耍,也是我第一次和一月一起欣赏夜色。  我和一月一同到了西门分了道,我一个人慢慢走过马路。马路上的汽车依旧嚣张,鸣笛声肆无忌惮的在夜色里张狂。  一月是很好的,今晚的月也是很好的,但是我还是想念宣,越发的想念宣。  今晚这月,今月这夜,都无法阻挡我对宣的思念。那曾经的过往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我开始被这记忆的碎片占据。  当我回去的时候,周贤语早就回来了,他一个人在那里看着书。看见我回来了后也不再看书,而是跟我讲述着他这一天的经历。  周贤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开始了有与他的书一样重要的东西,这真是令我感到意外。爱情的力量确实伟大,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击破人的心理防线和久违的信仰。我感觉到周贤语的爱情堡垒已经被她攻破了,就在今晚。  当我自己暗道周贤语太不过沉稳时,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因为就一个男人而言,倘若不是自己将这座堡垒打开一道口子,谁又会攻破呢!  周贤语并没有被攻破,只不过是他自己投降了,他甘愿成为她的俘虏。哪怕是如此,我也没有感到一点的轻视,因为我早就投降了,却没有人前来收服。这样相比,我是可怜的,不幸的,令人讽刺的。  我没有兴趣去听周贤语说的什么了,只是忙着我的事,洗澡,上床。  我躺在床上重新看着宣给我寄来的信,我重新读了一遍,上面依旧是她那娟丽的字迹,很整齐,让人读起来很舒服,可是看着宣的信,我的心渐渐的不怎么舒服了。  我们相隔这么远,你没有将我忘记,可是你会把我牢牢记住吗?记得的是曾经还是现在呢?过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无论是怀恋还是想要忘却,它都不会再重来了。我与宣之间,有值得怀恋的,自然也有想要忘却的。  宣一个人在那边还好吗?对于一个女生,我真的很担心,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我再也不能替她分担了,起码她再落泪的话,没有人会坐在她的身边给她递着纸巾了。也许,现在又会有另一个我出现在她的身边,可是这真的会有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没有。  青春究竟像什么呢,很多人都给过比喻。在我看来,青春就像是一罐糖果,吃多了会蛀牙,吃少了糖果就会化,每天吃一颗刚刚好,那样既保持着对糖果的渴望,又不会让自己过早的失去糖果。  在青春的糖果罐里,我和宣各自交换过自己认为最好吃的那颗糖果,因此现在我们都留念着那颗糖果的滋味。我期待着有一天,我会跟宣再次相遇,希望这一天不会太晚,因为青春来不及错过,青春也必定有一场过错,而我希望不再犯错第二次。  我开始和宣的书信往来,宣说她将头发剪成了短发,想要尝试一下新的东西,我很开心,因为宣是一个很不愿突破自我的人。  我幻想着宣剪成短发的样子,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脑海里宣的样子竟然不是那么清晰了,宣究竟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我竟然也忘了。  在每天课上完了之后了,我都会一个人在那条湖边的路上散步,我想要最后看一眼这秋。倘若不是去散步,我就会和一月一起去湖边,除此之外就是给图书馆那个人留言。  一月喜欢在湖边吹着冷风,她好像并不怕冷,风越大她越喜欢。每当湖风吹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展开双手像是要拥抱这风。  那天下午我们依旧坐在湖边的木椅上看着湖边,这个我曾经很不喜欢的地方竟然成为了我最经常来的地方。  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我决心去看看银杏叶,因为我好久没有看过了,不知道变了颜色没有。  “去哪里?”一月问我。  “湖边。”  “可这不是吗?”一月问。  “不,更远的湖边,你骑车撞我的地方。”  “故地重游?”一月开玩笑的说。  “去看金色的银杏叶。”  一月已经忘了那个地方,因为她只是骑车偶尔路过罢了,而那条路是不准骑车的,只供行人走过。一月是怎么骑车进入那条路的我没有问,像她这样大胆的女生会去那里想必也不是怪事。  在认识一月之后,我就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在更近的湖边的木椅上坐着,然后看着湖面,或是感受着湖风。  距离我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曾经泛黄的银杏叶如今全都变成了金黄色,秋风吹过,金黄色的银杏叶会在空中起舞,然后慢慢地落下,躺在行人经过的路上。行人很多,也许不比树上的银杏叶要少。  “喜欢银杏叶?”一月问。  “喜欢,不过也不全是。”我说道。  “为什么?”  “我喜欢的是金色的银杏叶。”  “为什么是金色呢?”  “因为金色代表幻想。“  “谁说的?”  “我。”  我确实是喜欢金色的银杏叶,至于它是否真的代表幻想这个概念我也说不清,可是每当我看见金色的银杏叶我就会想起宣来,这个是绝对没有错的。  “夏城,现在的叶子都是金色的银杏叶了耶。”一月在地上拿起一片银杏叶放在左眼前对着我说。  我没有回答一月,只是跟她一样拾起了一片银杏树的叶子。  “夏城,这片银杏叶送给你,”一月把她手里的那片叶子放在我的身前,“然后,你的这片给我。”  “交换?”我说。  “对,这样才有意义。”  我和一月交换了银杏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交换,也没有想去知道。  就在回去的路上时,一月告诉我说她也喜欢上了这金色的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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