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楚蓁挑了挑眉。陆成因不是回闽州了,怎么会“偶遇”裴如丹呢?
“胡闹!”裴老太太一张老脸都青了,疾言厉色地呵斥裴如丹,“你……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
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如丹从前最是识大体的人,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是裴家姑娘这一辈中的典范。
她这样不告而别,就不怕定国公府休了她吗?!
裴治与黄氏夫妇俩同样惊呆了。
李班头的头更疼了,脑子里似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作响。
这裴家人还真是会给他添麻烦!
李班头本就在为虞似一行人的加入而心烦,此刻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冷冷道:“你们还走不走了?”
他是不能把堂堂定国公世子夫人怎么样,但裴家人还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呢!
周围的空气陡然一冷。
“走,当然走。”
回答李班头的是驴车上的楚蓁,声音拖长,语气慵懒。
楚蓁的视线穿过两道窗户与裴如丹遥遥对视,打量了她与驾车的洪婆子一番后,便移开了目光,望向了青篷马车里的裴敬衍:“赶路要紧,祖父,您说是不是?”
裴如丹微微一愣,眼眸变得深沉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楚蓁,从楚蓁对裴敬衍的称呼中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长信侯府那位真正的嫡姑娘,代替楚识玥嫁给二哥的那位姑娘。
过去这几个月,她在京城听过不少关于楚蓁的传言,包括定国公夫人也在私底下与身边的嬷嬷唏嘘地感慨过:
“从前人人都羡慕陆氏好命有福,与楚北深鹣鲽情深,郎才女貌,可谁又能想到陆氏是个短命的相,连女儿都命不好。”
“陆氏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她的亲女沦落乡野,是个目不识丁的草包,怕是要死不瞑目。”
“可见这人啊,就是各自有命。”
“要认命。”
最后三个字意味深长,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裴如丹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涩,很快就被她按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楚蓁。
她这位小嫂子似乎与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蓁儿说的是。”青篷马车里的裴敬衍望着裴如丹拈须一笑,“既然人都来了,也不急着寒暄叙旧,让丹姐儿一起上路吧。”
那睿智的眼眸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灵魂,直抵心灵深处。
裴如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眸子,手下意识地将窗帘攥得更紧。
祖父裴敬衍一向讲究长幼尊卑。
长辈在的地方,晚辈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从前在裴家,也唯有长房的裴泽之与裴锦之能入祖父的眼,有在祖父跟前发言表态的权利。
而现在,楚蓁竟然也入了祖父的眼?
“这怎么可以?!”裴治下意识地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