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虚道长直视着楚蓁的眼眸,抬手比了个“一”,正色道:“第一套针法叫混元回阳针,只需三针,就可以让师兄苏醒过来,在两个月内与常人无异。”
“那两个月后呢?”楚蓁隐隐地品出对方的未尽之言。
如果这套什么回阳针可以解蚀心花之毒,这位无虚道长早就动手给裴锦之施针了,顾危也没必要去寻什么碧眼雪貂。
无虚道长拈须叹道:“一旦用了这种针法,他最多只能再活两个月……哪怕六师弟能在这段日子中找到解药,也没用了,蚀心花的毒素会深入骨髓,神仙难救。”
“啁!”
楚蓁肩头的黑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突然对着无虚道长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惊得他被口水呛了一下。
个子大了,这脾气也渐长啊。无虚道长心道,慢条斯理地接着往下说:“第二套针法名为七星归元针,就麻烦一点了。”
“这套针法需要配合药浴,可以将师兄体内的蚀心花之毒暂时压制到他的双足,最多能撑上一个多月,不过这段时间,师兄的双腿会失去知觉,不良于行。”
他说完后,周围一阵沉寂,唯有沙沙的风拂枝叶声回荡在院子里。
夕阳沐浴下,树下的二人脸上光影跳动,当这位无虚道长沉默不语时,表情与气质便显得莫测高深。
楚蓁注视着面前的中年道士,眯了眯眼,一针见血地问道:“不知道长为什么来找我,不去找谢夫人?”
谢氏是裴锦之的母亲,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
按道理,无虚道长应该去找谢氏商量裴锦之的治疗方案才是,而不是来找她——她与裴锦之只能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更重要的是,这狗道士看似给出了两个选择,其实根本只有一个选项,根本就没得选。
无虚道长笑眯眯地看着楚蓁,有问必答:“实不相瞒,贫道需要一个帮手,这套七星归元针要生效,得连续给师兄施针三天才行。”
“听说,小师嫂对医道也颇有几分心得?”
楚蓁弯唇轻笑,秋水般的眸子轻漾了一下,却是不答反问:“孙晋鹏快到了?”
若非迫在眉睫,裴锦之都“睡”那么久了,再多“睡”上几天,应也无妨。
这狗道士这么着急,自是事出有因,楚蓁便随口一诈。
果然。
无虚道长嘿嘿地笑,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小师嫂和师兄一样不太好骗啊。
世人都说裴锦之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却不知道这厮最会忽悠人了,他的媳妇是该精明些,免得以后被他忽悠惨了。
无虚道长给了楚蓁一个她根本就看不懂的鼓励眼神,慢吞吞地说道:“孙晋鹏已经到云居寺了,现在雍州卫兵分四路,正在找人呢。”
楚蓁明白了:这道士太狗了!
他分明都盘算好了,他们明天一早必须离开蒲庄,所以蒲太医是帮不上忙了。
也因此,她就成了这狗道士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楚蓁抬眸望向了裴锦之所在的房间,眸色一点点地转为幽深。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裴渊留下的信到底藏在西北元帅府的何处。
关于楚北深的死,裴锦之又知道多少?!
是不是有什么朝中要员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