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零七根银针根根都是上好的精品,一看就比她之前从某家医堂里弄的那一套针要好上许多。
上清观的道士一出手,果然不一般啊。
等后天裴锦之醒了后,把这套针赠与她作为谢礼应该不过分吧?
楚蓁在心里打起了这套银针的主意,而无虚道长以为她在担心裴锦之,忙道:“再过一炷香,就可以收针了。”
方才的施针顺利得出奇,令他对楚蓁的针法有数了,一颗心彻底定了,心想:也难怪裴锦之默许了。这厮虽喜欢兵行险着,却也不至于拿他自己的命开玩笑。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只有那袅袅的水雾弥漫在周围,浓郁的药香挥之不去。
一炷香时间后,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懒懒地倚靠在门边的楚时聿望向了门内,与门内的楚蓁四目相对,楚蓁对他微微颔首,意思是,一切顺利。
“哗啦”的水声响起,无虚道长躬身把裴锦之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裴锦之身上的银针已经全数被取下,哗哗的药液自他身上滑落在浴桶中,溅起朵朵水花。
他半裸的身子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宛如一颗颗晶莹饱满的水晶,下身的白色中裤被药液浸透,似一层半透明的轻纱贴在长腿上……
非礼勿视!
楚时聿脑海中不由浮现这四个字,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入房间中,一把揽住了楚蓁纤瘦的肩膀,调转了个方向。
他还没承认裴金枝这个妹婿呢,没得让这家伙污了妹妹的眼。
楚时聿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若无其事,柔声对楚蓁说:“蓁蓁,你累了吧。”
“今晚早些休息。”
看着楚蓁时,他的神情总是那般温和,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恨不得把十五年的亏欠加倍地弥补给他的妹妹。
这时,谢氏也从隔壁闻声而来,脸上忧心忡忡,在对上楚蓁含笑的眸子时,如释重负。
按捺住冲进屋去看儿子的冲动,谢氏温柔地对楚蓁劝道:“蓁儿,听你大哥的话,今晚好好休息。”
她心头一片火烫,之前那种怨天尤人的愤懑此时已经消散,眼神与表情变得通透许多。
皇帝不仁,朝廷不义。
可这天下并非都是那等子不仁不义之徒,还有人记着她的夫君、她的儿子对这片大祁江山的付出。
为此,他们不惜以身涉险,不惜以命相搏……
这便够了!
谢氏眼圈微红,喉头又是一阵哽咽,慈爱地拍了拍楚蓁的肩膀,跟着,便快步进了房间,去查看裴锦之的状态。
为了让楚蓁夜里能好好休息,这一晚,她一人独享了二楼的一间房间。
对此,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可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件事又在裴家二房、三房心中激起了些许涟漪,一个个都觉得老爷子偏心太过,如此纵容楚蓁,纵得她不知长幼尊卑。
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二房与三房夜里又睡得不踏实,以致第二天一早从高店镇出发时,一个个睡眼惺忪,精神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