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轻轻振袖,一派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们仁心堂开的是医堂,不是善堂。李大夫方才给你义父号脉针灸,当然要收诊金。”
“把那支两百年的老参还我!”黑衣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人群中刹时间一阵哗然。
这仁心堂竟然收了这少年一支两百年的老参作为诊金?!
这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分明是欺少年与他义父小的小,老的老,又是外地人!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方才还在教训少年的灰衣老妇又转而同情起了他,叹道,“哎,从前仁心堂刚创办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心有戚戚焉地附和道,“仁心堂从前一直是刘老大夫坐诊,刘老大夫真是仁心仁术,每年冬夏仁心堂的东家还会在城门口施药。”
人群里,一片唏嘘的叹息声。
“真的吗?”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好奇地问道,“莫不是仁心堂换了东家?”
“没错。”某个略有些发紧的男音笃定地说道。
楚蓁转头,只见闲云不知何时也来了,挤开人群走到了她身边。
闲云表情肃然:“仁心堂从前的东家常说,医馆虽不是善堂,却是济世救人之地。”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楚蓁,语气复杂,“大小姐,我娘生我大哥时,不幸难产,当时我家贫穷,我爹背着我娘求到了仁心堂,刘老大夫见人命关天,不仅没收诊金,还帮着请了稳婆,我娘才没有一尸两命。”
“从前,仁心堂对于不治之症从来是不收诊金的。”
钱管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头朝闲云看了过来,趾高气昂道:“你也说是‘从前’了,没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吗?!”
他这话几乎就等于默认了他的确坑了少年一支两百年的老参。
黑衣少年突然动了,背着那白发老者朝楚蓁与闲云这边走了过来,有些强势地把人往闲云的身上一塞。
“喂,劳烦你帮我看一下义父。”
丢下这句话后,少年便干脆地松了手,那白发老者软软地往下滑去,闲云下意识地把老者拦腰给兜住了。
他奇怪地“咦”了一声,低头去看老者。
黑衣少年转身又朝仁心堂那边走去,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手腕迎风一抖,那柄软塌塌的银剑就变成了刚硬的长剑。
银色的长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你……你想干什么?”钱管事吓得双下巴都颤了颤,连退了两步,差点就被后方的门槛给绊倒,幸好伙计扶住了他。
围观的人群也都吓到了,生怕被殃及池鱼,纷纷后退。
黑衣少年看也不看钱管事,右脚轻轻一蹬,纤长的身子便如大雁般腾空飞起,一剑挥出……
一道凌厉的银光闪过,如同蛟龙出水般,下一瞬,那道仁心堂的匾额就像豆腐似的被一剑劈开了。
巨大的匾额从上方掉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一分为二。
震起了一片飞飞扬扬的尘埃。
“仁心堂”的“心”字赫然被长剑对半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