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匹高大矫健的黑马奔驰而来,长长的马鬃迎风飘扬。
马背上的骑士正是楚时聿。
他今天穿了一袭湖蓝翻领绣孔雀纹胡服,足蹬玄色长靴,衬得他双腿结实修长,眉宇间难掩其意气风发。
“大公子,您可算来了!”闲云笑得两眼眯了起来,雀跃地高喊道。
公子,您再不来,今天的风头可都要被咱家姑爷给出完了!
楚时聿轻轻一勒缰绳,黑马高高地抬起了前蹄,扬起一片飞飞扬扬的尘埃。
这时,伙计恰好把跪在地上的钱管事扶了起来,钱管事肿胀的右膝盖还作痛,脚一落地,右膝盖就更痛了。
他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被飞来的尘雾喷了一脸。
晦气,太晦气了!
“呸呸呸。”
钱管事连呸了好几声,抬头望向了马上的蓝袍青年,臭着脸骂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粗俗不堪,野蛮无礼……”
此时旭日高悬,阳光灿烂,楚时聿在马背上背光而坐,钱管事一时竟看不清他的脸庞,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等他的眼睛适应了这种光线,终于看清了楚时聿的五官时,他就惊呆了,仿佛见了鬼似的,唇抖如筛糠。
“大……大……大……”
他语不成句,脚一软,再一次摔跪在了地上。
可怜的右膝盖受到二次撞击,痛入骨髓,他硬生生地咬住了牙关,艰难地把惨叫咽回了肚子。
“大公子。”钱管事好不容易终于喊出了那三个字,嗓音微颤,脸上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
钱管事是现任侯夫人简氏的管事,不是奴籍,可他既端着侯府的饭碗,自然是要认侯府的主子的。
每逢年底,钱管事素来都会前往京城侯府给侯夫人请安,自然也曾见过楚时聿数面,知道他是先侯爷楚北深之子,侯府的长房长子。
仁心堂这些年虽然由二房管着,但实际上的所有者是楚时聿、楚识玥兄妹俩。
钱管事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脑子里嗡嗡作响:大公子怎么会在望城?
素闻大公子性子乖张,是京城有名的混世大魔王,太夫人口中的“混不吝”,得罪他的人个个没好下场!
钱管事真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刚才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怎么就敢对着大公子叫嚣呢?
见钱管事与闲云一样都唤来人为大公子,胡班头以及一众衙差的表情登时变得很微妙。
连裴家人也都有些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嘈杂的镖局门口,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唯有黑马发出的“恢恢”声回荡周围。
闲云心里暗叹:这简直太妙了!
他窃笑了一下,赶紧抓住机会告状,第一句就是惊人之语:“大公子,这仁心堂的管事诬赖大小姐是贼,要抓大小姐下大牢呢!”
“幸好您及时赶到了,否则大小姐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他夸大了几分,裴锦之倒是没什么不满,反倒是寒影整张脸都黑了。
有公子在,少夫人怎么会受欺负了?!
闲云把钱管事昨天怎么堂而皇之地宣称仁心堂的东家是皓月县主,以及今天怎么趾高气昂地冤枉大小姐偷东西的事概括着给说了,说得他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