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陆老太爷。
楚北深的这句话针对的不是十年前的漕银案,而是十五年前两个女婴被调包的事。
顿了顿,楚北深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办得太小家子气……”
楚时聿明白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颔首:“不错,这种阴私更像出自内宅妇人之手。”
陆老太爷是个武将,领千军万兵,行杀伐之道,他可能会勾结倭寇,可能会杀楚北深以谋其位,却没必要调包两个女婴,还是他的外孙女。
于他,这件事不仅损人不利己,且不知所谓,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楚北深眼尾稍稍勾着,纠正道:“也不见得是妇人,这世上有些男子的心胸比妇人更狭隘。”
如果是陆家人,出发点自然是与乳娘不同,乳娘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陆家的那个人就十有八九是为了“折辱”了。
折辱自己,亦或者,陆氏?
楚北深看着茶盅在眼前袅袅升起一股热气,凌乱的思绪滚成一团,又一点点地理清思绪。
这两件事一为私,一为公,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也未必是同一人所为。
十年前他麾下之人都死了,暂时断了线索;但十五年前的女婴调包案呢?涉案的人总不会也都死了吧?
“乳娘呢?”楚北深揉了揉眉心问。
“逃了。”楚时聿干巴巴地讪讪道,眼看着父亲大人要发飙,忙补充道,“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他还派人去冀州寻楚蓁的养父了。
楚北深缓缓地动了动手指,指尖在扶手的雕纹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沉吟地又道:“顺便查查灵光寺,陆家当时多少人去了那间寺庙,还有当年的稳婆。”
楚时聿乖乖应下。
“喵呜~”奶猫软绵绵地又叫了一声,已经磨好了爪子,也探索完了茶几,“哼哧”一声,轻快地跳到了楚北深的膝头。
它用小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衣袍,喉间就发出一阵阵呼噜声,瞬间夺走了在场三人的注意力。
楚北深一边摸着自家猫崽,一边随口打发了两个儿子:“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早点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儿。”
言下之意,你们俩可以滚了。
易随风习惯了义父翻脸像翻书……咳,孤僻的性子,拉着楚时聿就往外走。
迈出厅堂的那一刻,楚时聿回头朝楚北深望了一眼,摸了摸下巴,心想:爹爹从前明明喜欢狗来着,还在别院养了一头聪慧矫健的细犬,每次带他去山里狩猎,都会带上那头细犬。
十年不见,爹爹变得不太一样了呢。
楚时聿弯了弯唇角,又压平。
“聿哥,我饿了,我们去厨房弄点吃的吧。”易随风亲热地与楚时聿勾肩搭背,才刚摸过椒盐花生米的手就这么拍在了他肩头。
楚时聿眼角抽了一下,想起这厮从在陆府那边嘴巴就没停过。
想着父亲是在酒楼被他和妹妹叫来的,楚时聿便点点头:“我让厨房去煮点吃的。”
然而,他们还没出听涛轩就有一个婆子提着食盒往这边走了过来。
“表少爷,易公子,”婆子乐呵呵地给两人行礼,“表小姐让奴婢给你们送了点吃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