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邵秋实的大喊,男人下意识地看向掷向自己的东西。
邵秋实如今没有丝毫修为,这一枚铜钱掷出自然是毫无杀伤力。
划出抛物线软绵绵地打在男人裤腿,弹到地上骨碌碌地滚走了。
男人当即明白这只是佯攻,但所有被吸引过来目光的人都看见了他下意识握在指尖的银光。
男手无寸铁的确没藏兵器,却藏了暗器。
“郎君小心!”部曲目眦欲裂,长刀出鞘挥出只在瞬间,狠狠砍向男人。
男人自知此非绝佳的刺杀时机,但没有时间再等更好的时机,也在瞬间决定长臂甩出。
部曲挥下这一刀便砍在男人伸出的手臂上,力道之大,直接将男人整条手臂斩落在地。
但在手臂斩断之前,暗器已然脱手,银芒如电,直直往苏培伦的方向激射而去。
眼看着暗器即将刺中身体,苏培伦一个后仰,他还只穿着中衣,素色衣带勒出的劲瘦腰肢,凹出难以想象的下弯弧度。肩头弯到极限的瞬间,苏培伦单手撑地,紧接着一双长腿在素色衣袂中虚蹬,已然跃起,以撑住地面的手掌为支点,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圈,轻盈地再次落地。
见此,邵秋实的眼中闪过异彩。
那个瘸相,没瘸之前身手竟然如此漂亮,虽然没有修为,硬桥硬马也足以叫人惊叹了。
也难怪瘸了之后那样阴鸷,邵秋实联想了一下自己失去修为并且永无重练之日,情绪只怕比瘸相还差。
突突!暗器射进苏培伦身后的木板上,齐根而没。
苏培伦保持着脊背挺拔的站姿,仿佛没有移动分毫,但见过他行云流水的躲避,莫不感慨这弱冠少年的身手敏捷飘逸,苏培伦冰冷地看了刺客一眼:“拿下!”
一声令下,部曲当即上前。
刺客还想顽抗,但他缺失一臂,全然不是部曲的对手。五花大绑,还被扣住下颌抠出藏在牙里的毒药。
眼见苏培伦安然无恙,刺客也被拿下,部曲纳头就拜,额上已是冷汗淋漓:“属下大意,置郎君于险地,若郎君有半分不测,属下拿什么面目去见老爷夫人,还请郎君治罪。”
苏培伦想了想:“你的确疏忽,但念在你补救得当,又未酿成大错,便罚你军棍三十。因目前军情紧急,不得延误,暂且记下,待回了汴京城再行清算。”
部曲拱手:“谢郎君。”
“这暗器有毒。”另外一名部曲上前取出了没入木板里的暗器,三面棱的尖端闪着幽蓝的光。
“哈哈,蓖麻剧毒,碰破油皮就能让人不死也残,本来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刺客笑起来,他本想笑得豪迈,但刚因抠除毒药而生生拔掉了槽牙,嘴角溢血,又缺失一臂,痛得站都站不稳,跪在地上,只剩败者为寇的狼狈,“都怪你这贱人!”
说着,刺客一个转头,满脸怨毒地瞪向一旁的邵秋实。
不死也残?听见刺客的话,一丝异样滑过邵秋实的脑海。难道苏培伦的残疾压根不是因为什么不靠谱传闻中的嫡庶之争,而是因为在这荒僻的驿站里被刺客的暗器所伤?
正在思索的邵秋实又听见刺客的斥责,一抬头就对上了整个驿站投来异样的目光。
邵秋实忙跑过去,从地上捡起方才丢出的铜钱:“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众人一愣,开玩笑?
邵秋实捏着铜钱,十分乖巧地向众人展示:“拿铜钱假装暗器,我在家里跟爹娘都是这么玩的。”
“……”竟然是玩笑?枉费他们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这个八岁的女娃是什么神秘的厉害人物,结果就是个拿铜钱当暗器打人玩还一口一个爹娘的普通小女娃。
就连刺客也是一个大无语。
苏培伦知道他们会来刺杀,因此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