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屋里的傅氏子孙除了各房的老爷夫人,便只剩下五娘子傅棠。
因刚刚完成大傩,傅棠获得了跟各房老爷夫人一起审讯邵秋实的权力。
“说,你为什么下毒?”傅大老爷喝问。
邵秋实摇头:“我没有下毒。”
邵秋实话音未落,顾妈妈忽然跪了下来:“都是老奴的错,大老爷,是老奴的错。”
傅大老爷也不知道顾妈妈这是闹的哪一出:“难道是你……”
“不是,不是,老奴伺候老夫人多年,便是替老夫人去死也愿意,怎么可能给老夫人下毒,”顾妈妈连忙解释,“只是我知道这贱婢为何给老夫人下毒,方觉是自己的错。”
“那你说,她为什么下毒?”
“这贱婢与小女雪兰是务本苑的同期,有些嫌隙,日前她在院子里打了小女,正巧老夫人带着奴到院子里撞见了。老夫人罚了她,想是因此叫她心生怨恨,才下了毒手,”说到这里,顾妈妈嚎啕起来,“都是奴的错,她虽然行事跋扈,当着六娘子的面就敢掌掴娘子跟前的一等女使,目无主家毫无尊卑,但我实不该因此罚她,叫她心生怨怼,却害苦了老夫人。”
当即有人劝顾妈妈:“哪里就是你的错,分明是这贱婢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
傅大老爷眼睛一瞪:“她竟敢当着莹儿的面掌掴娘子的女使?”
翠喜也跪了下来,期期艾艾:“何止,她还砸了五娘子的伴生玉。”
傅大老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向傅棠:“棠儿的伴生玉被砸了?也是被这丫头砸的?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何我竟一点都不知晓?”
傅棠迎上傅大老爷的目光,欲言又止,眼中越发泪光点点:“是母亲不让女儿说的。”
傅大夫人险些气得一个倒仰,当时是谁跪在地上说给亡母留点体面,伴生玉作假也有损傅家名望,哭着求着她不要对外公布,现在竟倒打一耙给她上眼药?
当着二房三房和王琅的面,傅大夫人不好揭穿,只赔笑:“近日事忙,我正打算过些日子告诉你。”
当着二房三房和王琅的面,傅大老爷也给傅大夫人留体面,没有训斥,只把满腔的怒火地倾泻到了邵秋实的身上:“打人,砸玉,下毒,你眼中可有规矩,可有王法?”
“我没有下毒。”邵秋实又说了一遍。
“人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傅大老爷的眼珠子几乎夺眶而出。
“凭几人红口白牙,算什么人证,”邵秋实反问,“若能找到毒药,还勉强算是物证。”
“贱婢如此有恃无恐,只因毒已被下给了老夫人,自然是找不到的,”被说是红口白牙,顾妈妈气得咬牙切齿,“大老爷,我看这贱婢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若打她一顿,自然就招了。”
傅大老爷何尝不想直接打一顿,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琅。
对上傅大老爷的目光,王琅还微微一笑:“世叔你忙,不用管小侄。”
傅大老爷暗自咬牙,这琅琊王氏的郎君,竟这般不懂得看人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