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刀赶着马车来,见只有一个邵秋实:“邵娘子,只有你,叔伯兄弟呢?”
“我叔伯兄弟皆远在老家,一时半会赶不过来。”邵秋实回答。
“你怎么不早说?至不济,我叫上我儿子一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势单力孤。”杨大刀拍着大腿,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去徐家屯,相机行事。
邵秋实到的时候,徐家富已带着人围在罗春生家外。
杨大刀探头一看,来的人比他想象中还多:“这么多人呢!”
“杨大叔,你找地方停车,我先过去。”
邵秋实下了车,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罗平平气愤的喊声。
“田是我们正经租的,房子是东家给我们住的,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罗平平的对面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长相本来尚算齐整,但想是抽惯了旱烟,张嘴牙齿牙龈一片焦黄的烟垢:“你们的田,屋子,站的地方,都是徐家屯的,你说我凭什么赶你们走?”
邵秋实看他做派,想来就是徐家屯的里正,徐家富了。
徐家富话音未落,周围的人便喊起来:“快滚,滚出徐家屯。”
这些人并不是空喊,来的时候还带了铁锹扒犁之类的家伙事,边喊边将东西举了起来。
别小看了这些铁锹扒犁,这些在田地里刨食的铁器被磨得雪白光滑,能轻易锹碎埋在泥里的石子石块,血肉之躯自然更不在话下,骤然高举起来,很是声势骇人
罗春生虽然长得精壮,家里还有三个半大小子,却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见妻子老娘吓白了脸,还是焦急得很,忽然看见一旁的邵秋实,跟看见救命的菩萨似的:“东家,东家你可算是来了。”
罗春生一喊,众人这才注意到邵秋实。
邵秋实生得矮小,悄不出声地走进来,旁人压根看不见她。
见罗春生发现了自己,邵秋实走到罗春生旁边,面向徐家富:“我是地主,你有什么话同我说。”
邵秋实在傅家养了两月,没有刚下山的时候黑瘦,但依旧矮小,总体来看就是个长相平庸的普通丫头。
徐家富上上下下地打量邵秋实,嗤笑一声:“小娘子,小心风大别闪了舌头,凭你也能买得起三十几亩良田?是不是你爹娘买的?我同你个小孩子说不着,叫你爹娘出来。”
邵秋实不同他扯皮,只道:“府衙过手的田契地契都写的我的名字,地主就是我。”
徐家富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邵秋实一番。
虽然长得普通,但衣衫是好料子。
邵秋实如今都穿的是傅府发的衣衫,傅家富贵,一等女使的衣衫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的。
虽然首饰不多,但插在发间那支簪子似是赤金,少说能值三十两银子,还嵌了红宝石,便更贵了。
邵秋实今天也簪着太阳神鸟,赤金的鸟形发簪,眼眶里嵌了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徐家富越看越觉得邵秋实一身不显富贵,简约而不简单,这才收了面上的嘲讽之色。
“既然你是地主,那事情我就同你说,这三十二亩地,我买了。”
也不知道徐家富眼馋了这片良田多少年,一开口就是三十二亩,一亩不多,一亩不少。
“你要买我的田?”邵秋实跟徐家富确认。
徐家富点头:“不错,这田本就姓徐,我既是村上的里正,自然该将田收归村里,供徐姓族人耕种。”
邵秋实想了想:“这田也不是不能卖的,只要价钱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