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的眼神有点可怕。
小甜梨甩甩头,拿起手机扫了辆共享单车,飞速逃离现场。
馄饨摊上,季伊人不接的看着大口大口吃馄饨的何必:
“你怎么知道她在外面?”
“女人的心理很好猜,聂出送的礼物对于学生而言已经算贵重。
但小甜梨表现的很淡定,说明不是那种完全学生妹思想的小女孩,至少不是那种宅女、书呆子,是个有一定社交活动的女孩。
这种女孩不化妆戴口罩很正常,她全程也完全没有摘口罩的意愿。
但我说了眼熟后,她直接就把口罩摘了,连句掩饰自己没化妆等理由的话都没有,说明她有很强烈的动机来证明她和我不认识。”
“在证明过后她的嘴角上扬表现的很轻快,说明对于这一刻她有所期盼,可难道她只想证明我和她不认识?
从这里再往下就要靠赌了,既然我确定和她从未有过交集,就说明这种期盼来自于外部。
可能这个行为是外部的某项考验或期盼,至少是一项提前预设好的事情,所以她的嘴角上扬就是预谋已久的轻快。”
“至于赌她会不会在外面,这个几率不大,主要是我肚子确实饿了,想来碰碰运气。
这事也有点依据,人和人合谋干成一件事之后,肯定有强烈的炫耀心理,除非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就像我和聂出以前预谋很久的去足疗店,聂出胆子小,所以他出钱我去体验。
我在门口徘徊了足足十分钟才敢进去,当我躺在那里的一刻,我想给聂出连打十个电话炫耀我:如何像特工一样装成个大人,躲过无数质疑的眼神...”
季伊人听着何必边吃边说,眼神里满是笑意,这种带着人性和烟火气的小故事,她很爱听。
她望着小巷里的路边摊,虽然只和她的酒吧一墙之隔,但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来过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上去质问她?”
季伊人咬着筷子,她永远不知道这抹风情对男人是多大的杀伤力。
“本来想去的,但是我去了的话,我哥们的游戏机谁给买?”何必头都没抬。
“所以你是担心会影响你兄弟来之不易的感情,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什么想法,这事如果你跟聂出说了,他也会同意的吧?”
“小甜梨对我又没什么太大的恶意,估计又是以前造下的孽,只要她对我哥们真心,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你对你哥们真好。”季伊人的表情有点怪异。
“你不懂,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接触多了很伤人,有一段时间我对所有人都带戒心,那段时间全靠我哥们撑着我的精气神,天天瞪个眼睛看着我,老怕我自杀。”
何必吃完了也擦了擦嘴。
“小朋友真好玩,都嚷嚷着自杀,谁不害怕死呢?”
“你不害怕。”
季伊人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想张嘴说话却发现说不出来话。
“一个对未来没盼望,却又不肯尽情享受当下的保守女人,不婚无非是想少些牵挂而已,所以你心里的计划到底什么样子的?守着你的酒吧自焚,搞个浪漫的死法?”
季伊人又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想反驳:“瞎说什么?真当你自己心理专家了?”
何必自顾自的说道:
“以前我舔过的那个女人,我问她昨晚在哪睡的时候,她快把鼻子摸烂了,最后硬是编出了个手机坏了的理由。”
“我知道摸鼻子是撒谎的特征,那就不能是刚好鼻子痒?”
“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但临场反应骗不了人,我明明问她在哪睡,她非说手机坏了,下意识的绕开话题本身就是问题。”
季伊人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举动,放弃抵抗似的颓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
“诈你的,你如果一直坚持,我就不怀疑了。”
季伊人却好像打开了心扉:
“只是偶尔想想而已,我没家人、事业也一团糟、爱情也不顺,我不知道我继续下去的动力在哪里。”
“就像我说的,如果没有我哥们,那段时间我也会很难熬。”
“可谁能救我呢?”季伊人自嘲的笑了笑。
“我救。”何必站起身准备结账。
“为什么?”季伊人很想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舔狗的光荣使命。”
何必去结账,发现自己兜里的二百在买了衬衫后所剩无几:“救你之前,先麻烦你把钱结了。”
季伊人笑的很开心,走过去把账结了。
周边的人频频侧目,没办法美女的吸引力就是这么大,谁都想多看两眼。
何必摆摆手转头就走,季伊人问道:“你去哪?”
“去找人研究我的商业版图,不办正事挣钱怎么救你?”
“那你不去我家看...”
“看,在家等着我。”
“好,那你早点去我家....那你早点回家。”
街边路灯下,晚归的人群熙熙攘攘,脏兮兮的油污、老板的吆喝声、热汤的吸吮声和夏日的蚊蝇,齐聚在方形桌板和小马桌前。
客人们脚踢垃圾桶,大声讨要辣椒油,这里充斥着人间烟火气。
只是总会有道倩影和烟火气格格不入,她或许属于那片耀眼的霓虹灯、高脚杯和高举的礼花筒,但这一刻她望着前面头也不回的背影笑的很开心。
中国人都讲究阴阳,阳面是精致的高光、修容、唇釉、白腻肌肤和黑色包臀裙。
阴面是泪水。